第263章 恐虐带来的疯狂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食堂今天供应的东西可是相当不错。”

一句不是那么熟悉的声音进入到了海卫的耳中，打断了他用铅笔在纸上涂涂写写的动作。

“铁狼阁下。”

见到是这名力挽狂澜的勇士，洛瑟恩海卫站起身主动让了个位置，如果拥有惊人的实力与战绩，即便是精灵，也会对其表示尊重。

“嗯。”铁狼轻轻点头，坐在了台阶上，从魔法袋子中掏出一个烟斗，颤颤惊惊的用手将沉积其中的余灰倒出后，往里面塞入拇指大小，产自帝国穆特领的优质烟草，打了个响指后，这些干燥物立即冒出了白烟。

深深吸了一口，靠在身后的石墙上，看样子似乎有些疲惫，随后一道浓烟从口中喷出，伴随着那浓厚的血腥味，进入海卫的鼻腔中。

海卫没有说话，仅是从旁边拿出两瓶酒，将其中一瓶通体透明的递给了铁狼，随后独自打开了另外一瓶葡萄酒，他并非不想与铁狼一醉方休，可现在这种紧急战争情况饮酒已经是违反军纪的事情，如果喝伏特加，可能回到奥苏安后，这趟旧世界就等于白来了。

接过伏特加的铁狼打开了瓶盖，向喉咙里猛灌，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完全不似之前那份轻松的样子。

而海卫也知道铁狼这份沉重来源于何处，坐在原地也没有看向身边的人，独自拿着酒瓶晃了晃，

“戴米安阁下疯了，是吧。”

听到这话的铁狼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用力让肺吸入烟斗中的麻醉物，企图让这个现实远离自己，可转念间又开始了自嘲似的，发出阵阵低沉的笑声，

“确实，他疯了。”

铁狼靠在石墙上回忆起了刚才的场景，在骑兵将敌人推出城外后，一名恐虐混沌领主瞄准了戴米安，与他展开战争对决。

结局也是没有出乎预料，那名恐虐混沌领主连同身下的钢牛一同被砍成了碎末，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导致战局忽然发生逆转，野蛮人戴米安疯了。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只懂得杀戮的野兽，不管其他人怎么对他说话都毫无作用，旋风斩将眼前所有人砍成了碎末，咆哮声撕裂耳膜，让敌人的脑子变成一团浆糊。

仅靠着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性冲进敌人的阵地中，没有对友军下手，可这份理性转眼间便消失，几个靠得过近的翼骑兵被他毫无怜悯砍成了碎渣，双方都被戴米安这种操作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混沌信徒能够清晰感知到野蛮人身上有着恐虐的目光，这个受到颅骨之主关注的人，只要愿意，那么即可见便能升魔，享受那无尽的荣耀。

随后在部落术士的指引下，选择了撤退，等待这个人拥抱颅骨之主的荣耀，这样就能轻而易举拿下厄伦格勒。

而秩序方见到进攻的敌人开始撤退，达到了战术目的后，在阿格瑟尔的命令下回到城中，于是最难处理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怎么解决已经发疯的戴米安。

杀掉？先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拿着武器缠住野蛮人的米山和铁狼都不会同意这件事情，更不用说亲王那边根本没办法交代。

伊姆瑞克对于暗黑三人组的重视是所有龙王子都知道的，他们在卡勒多可以说是横着走，而其力量也对得起这种待遇。

无奈之下阿格瑟尔只能选择亲自上场，与米山、铁狼两人先将戴米安缠住，然后命令人将制止巨龙发狂的药剂拿出来，这是为了防止巨龙在敌人魔法下被控制，以及野性激发导致疯狂而特别配制的药物，虽然会让目标在几天的时间里都无法行动，但也好过戴米安现在的疯狂状态。

药剂被铁狼不要命的从护甲裂缝注射到戴米安脖颈里，足足注射了三个标准计量才让野蛮人躺在地上，随后立即将他放在了城中央的石制纪念碑处，用为龙船特制的锚链将其牢牢绑住，不放心的阿格瑟尔甚至命令两个瓦尔祭司守在旁边，时刻准备使用加固强度的神术。

“他还能算得上人类吗？”海卫的话打断了铁狼的思路，并且让其侧目看去。

见到铁狼眼神中的戾气，海卫连忙解释，“我并非是对人类有偏见，而是戴米安阁下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只是因为战斗而疯狂，很明显有些其他力量让其变成这样。”

这些话铁狼何尝不知道，他在一路上已经留意到戴米安身上出现的异状，那份嗜血欲是从前都没有过的，不是对于战斗的渴望，也不是想通过战胜敌人来证明自己，仅仅只是种对于鲜血的冲动，只想着将敌人撕成碎片，就好像是野狗一样，狩猎不止是满足生存，也是满足心中的残暴。

“别轻易靠近那个位置。”铁狼说出最后一句话，将手中的伏特加甩开，一把夺过海卫还剩半瓶的葡萄酒，便起身离开。

海卫看得很清楚，铁狼的右手有些不自然的弯曲，乃至于无意识的颤抖，暗自叹了口气，

“或许这才能叫做坚韧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说出半句泄气的话。”

他重新拿起放在地面的纸张，开始认真回忆起战场上每个人的表现，将他们一笔一划记录在上面，基斯里夫人的鲁莽与英勇，查瑞斯精灵的悍猛，库尔干人的疯狂与野蛮……

这些都逐一被海卫记录在这本战争回忆录中，他想要为那些牺牲的战士做些什么，或许名字早已被遗忘，可他们却永存于这份回忆录中。

来到城中央的铁狼见到那被铁锁绑住的戴米安，即没有叹气，也没有做出任何感慨，仅是走到了米山的身边，开口说，

“换岗吧，你先去休息一会，今晚由我负责。”

独自坐在石椅上的米山点点头，接过铁狼递来的烟斗抽了几口，随后拿起暴风尖塔起身，在离开前注视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戴米安，语气肯定而坚决，

“守好他，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铁狼点点头，示意明白，他当然知道米山的意思，戴米安的表现已经让人怀疑是恐虐让他发狂，那些牧首更是直言不讳说要处死这个人。

其他一同在庇护所世界生死奋战的精灵都不在此处，两人都不放心让任何人试图靠近戴米安。

即便野蛮人真的因为恐虐而疯狂，让人不得已要杀死，那也得在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中让这个高贵而勇武的灵魂回归到先祖的图腾中，决不能让那些只是因为恐惧就要排除所有隐患的人靠近。

他独自看着戴米安，恍惚不定的火光照在那已经长满络腮胡的面孔上，喃喃的说，“你这家伙可别给亚瑞特山脉丢脸，我还惦记着你那几瓶好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