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时分，陆川所在的南门才接到了城主府新的命令，把所有需要救济的民众都集中起来，按批次地送到中央广场去。

城主府会给需要救济的人统一发放一点点钱和一顿粥饭，然后登记大家的详细信息，再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以工代赈。

少部分强壮有力的男性被编入了城卫军，一些会干活的人则是被安排到城里各个岗位做仆役，剩下还有许多不知道如何安排的人，则是一股脑儿的全都安排去矿山开采元石。

陆川明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道理，战争爆发之下人如蝼蚁命如草芥，流离失所的人被送去矿山也总比丢了性命强。

只是他的心里依然会很不舒服，他想起中午自己偷偷塞给对方一枚武国币的小女孩，如果她的母亲被安排去做仆役，那她自己要怎么在北宁城生活呢？

但他管不了这些，他自己都还在北宁城身不由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担忧这些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今天镇北关的动静结束的格外早，南门口要进城的人也越来越少，陆川心想今天应该又是顺利度过的一天。

天黑之后西南方向的一处火光便显得格外醒目，陆川和吴子义都猜测那边有战斗在发生，可能是巡逻小队遭遇了敌人，也可能是景国人在劫掠。

但队长钱福严令他们不准妄动，更不准离开北宁城。

他们的收到的军令，是守卫这座南门。

...

带薪拉屎是每个打工人的基本技能，陆川老实了几天之后便成了老油条，也捡起了自己的一些老本行。

快要下班的时候陆川便谎称自己肚子很痛，跟钱福申请了提前下班，捂着肚子一走出大家的视线，便开着风遁朝北门狂奔起来。

距离北宁钟响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又有不少城外的民众涌入北宁城，陆川发现沿路有不少的店铺选择了重新开张，只是价格比之前高了不少。

陆川今天提前到学院接姜沫让小姑娘很是惊喜，回家的路上姜沫看到一家糕点店重新开张了，兴冲冲地带着陆川进去，看了价格之后又一脸嫌弃地离开。

“太过分了，一块绿豆糕卖10枚铜币，他们家的绿豆糕是用仙草做的吗？”

姜沫离开糕点店之后仍然在吐槽价格，这家糕点店关了几天门之后，直接把商品的价格翻了一倍。

陆川现在挣得都是元石，出手也都是武国币，对普通人用的铜币确实没什么概念，只是跟姜沫说喜欢就买。

走着走着陆川突然停了下来，一手把姜沫拦在了身后。

院门前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正抬着头打量着“浩气宗”的门牌，他的头发有点长，随意地扎在脑后，像是前世电视上见到的“艺术家”。

天色已经很暗了，光靠院门口的灯笼也只能看到这个男人的侧脸，对方察觉到陆川他们回来了，便转过了头。

于是陆川便看到了一双亮得刺人的眼，像剑一样朝陆川刺了过来。

“余叔叔！”姜沫兴奋地喊了起来。

“艺术家”如利剑般的眼神变得柔和，伸出手朝着姜沫点了点，有些嗔怪地说道：

“沫沫，上次见到余叔叔还扑上来要抱呢，几年不见，已经是个大姑娘咯。”

...

姜沫忙前忙后的端茶拿糕点，看得出来姜沫真的很高兴，和这位余叔叔也很熟悉。

而陆川却是乖巧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他刚刚偷偷闭上眼睛看了看，妈的，超凡。

这破世界怎么回事，超凡不是这个世界的战力天花板吗，怎么刚走了一位超凡大佬，又来了一位。

超凡大佬，姓余，眼神如剑，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乌托邦的大佬，老姜的好基友，剑断星河余欢。

“我刚从镇北关那边过来，倩倩和小霍都挺好的，你爹那蠢货也死不了。”余欢喝了一口茶之后缓缓说道，“顺便来看看你在家有没有哭鼻子。”

“我都快十五岁了，才不会哭鼻子呢。”姜沫笑着说道，又往余欢的杯子里添了茶。

听到姜沫说自己十五岁，余欢常年握剑的手都差点抖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接着和姜沫聊天。

余欢在姜沫眼里的身份是一名行走四方的游侠，名字叫做余喜，是她爹姜涛的情敌，一直喜欢李倩。

他和老姜一家人很熟悉，以前每年都会见上几面，甚至霍长歌走上剑修之路也是受到他的影响，只是这几年不知道他去哪里玩了，都没有在武国出现。

这一次他来北宁城也是恰好路过，听说老姜在镇北关打仗便去看了一眼，然后顺路过来看看姜沫。

姜沫跟余欢介绍了陆川，但余欢表现得对陆川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余欢跟姜沫讲了许多外面的故事，讲的最多的还是跟乌托邦相关的故事。

比如乌托邦正在计划打造一座飞在天上的城市，乌托邦的普通人也都能进入学院上学，乌托邦的女性也能在成为国家重要的官员等等。

乌托邦的许多事物都跟武国不同，姜沫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聊了一会之后时间便很晚了，于是姜沫主动邀请余欢住下，自己起身去收拾客房。

姜沫一走，余欢的眼神就变得锋利了起来，一股恐怖的气息锁住了陆川，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为什么厨房里放着电饭锅，你在沫沫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吗？”

“你应该去问老姜他们，沫沫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了。而且沫沫很聪明，说不定她连你的身份都知道，只是不想拆穿你。”

陆川说完之后便感觉到压力一松，艹，这个大佬真是太不友善了。

余欢陷入了思索，如果姜沫早就识破了他的身份，她刚才又津津有味的听着自己给她讲乌托邦的故事...

大佬不说话，陆川也不敢吱声，这位大佬看起来脾气不太好，而且听说赵无涯都不是他对手，把他惹着了真揍自己一顿，张三问部长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

“组织安排我在镇北关等着，万一情况不对就出手捞人，结果武清那小子居然超凡了，这样的话武国一时半会输不了，我就先来这边看看沫沫，顺便看看你这个新人。”

“不过你小子怎么回事，境界冲得这么快，根基又不稳，老姜这蠢货怎么教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