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云第四次来到这个空间了。虽然所有的记忆又没了，但他至少知道自己曾经是有记忆的。

很快，自己又开始被雾气融化，随后是巨手的一阵揉捏。咕叽咕叽声后便是长时间的失重。张云同样记得，这是被丢进了漆黑空间的下一层。

落地，不知疼痛，站起身。各种感觉全部恢复。

张云又想起一件事儿。曾经的这里没有现在这么黑暗啊？地面会有黑漆漆的“光”，周围能看到遮天蔽日的浓雾。而现在......怎么会变成了纯粹的黑？

我......

瞎了？

摸着左臂假肢，张云心头如遭雷击，心头隐隐生出了极其不好的感觉。

依旧展开烦恼丝，以烦恼丝的探查为“眼线”。张云踏步缓行。

记忆开始出现异样，虽然自己记不得在进入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甚至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但他却想起了关于这里的记忆。自己曾来过这里，算上眼下，这是第四次。

而且他还想起了自己需要“例行”遵循的步骤，他要再次找到一个被四根石柱，四条锁链和一块石碑压在下面的“人”。然后会得到一枚新的烙印，再然后离开这儿。

“嘿！张云少爷！”

“我是智慧小月！”

整个人突兀的一僵，有，有人？

“谁？你是谁？”

“嘿！我都说了，我是智慧小月！”

“我在问，智慧小月是他妈的是谁？张云又是谁？”

......

“嘿！我都说了，我是智慧小月，我是纪家商铺......怎么？张云少爷不记得我了？”

“智慧提示，张云少爷有可能在坠落中伤到了头部，受伤失忆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六十五。”

“智慧提示，这里是——灭境！”

......

灭境？

张云......原来我是叫这个名字。

感觉有东西在自己周身转了转，但烦恼丝扫过去时又空无一物。张云看不见智慧小月的虚影在他周身转了几圈。

“嘿，张云少爷。你的眼睛坏了？眼珠没有受伤，但眼仁都是灰白色的。数据库信息不全，我无法提供提示。”

“我是怎么瞎的？”

“赵将军的鄷屠马刀曾斩到了你的眼睛。”

“谁是赵将军？他为什么斩我？”

“亲，原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

“小喇叭”又开始聒噪起来，智慧小月一五一十，极为详尽的叭叭叭叭......缓步前行的张云几乎觉得自己在听书。

什么冥灵、刺王杀驾、人工智能、智慧小月、拜欧斯、拜欧斯后面甚至还封着另外的一缕冥知灵残魂。无一件事不是离奇诡异。

“你是说，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做‘灭境’。这是你本体知道的，她来过这里？”

“对，她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这里连通着襄王陛下以及李府地下的黑镜，是冥气机关运行原理的一部分。但具体的情形我就不知道了。本体才是老板，本体没有‘让’我知道，我就没法知道。而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你刚才提到，雀儿？她是谁？你说......她死了？”

雀儿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名字，但不知缘由。当听到她的死讯时，张云心头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悲意。甚至语气中都带上了颤抖。

“我......”张大少爷还是挺上道儿的，改口问道。“根据你的‘智慧提示’，你觉得我现在该做些什么？或者出去后要面对什么？”

沉默了一阵。

“嘿，张云少爷。根据计算，你出去以后首先是跑路逃命，而且至少是要带上我。其次，你很可能想要替雀儿报仇。但你做不到的。所以，我能‘探测’到这里有很浓郁的幽冥气和天地灵气。你不如趁着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在这里做一下‘自我提升’。”

“在替商铺服务的同时，从横向、纵向两个方面努力提升自己，以便面临未来的挑战。与纪家商铺同呼吸、共命运。伴着大船乘风破浪！这是纪家商铺的企业文化！”

......

嗯......

张大少爷直嘬牙花子。

什么特么“智慧”，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哪哪都不挨着。张云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记忆又快乱了。

脚下的步伐更缓，将延展出去的烦恼丝收回了大半。将身上的三枚魔契烙印和七条灵根同时催发到极致。张云只觉周围的气息已经浓郁致密的如同液体般向自己挤压过来，随后顺着一共十个窍穴钻入身体经脉。

张云的身体明显承受不住这种速度的灵气、冥气吞噬。浑身经脉血管开始膨胀，就跟要炸开了一样。痛的他几乎站不稳身形。

但有个名字一直在耳边徘徊，“雀儿”。

于是他根本不想停下这一切，强忍着被幽冥气和天地灵气同时灌入的痛苦，不知道多久。

耳边的智慧小月依旧在聒噪，但因为痛苦，他已经听不甚分明了。

渐渐的，三枚魔契烙印变得炽红滚烫。张云感觉那就像是真的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往自己身上烙印一样。自己就像是谁家圈养的牲畜，正在用烧红的烙铁在屁股上留下印记。或者像是某种被刺下印记，等待流放的囚徒，每一枚烙印都代表着一种桎梏和耻辱。

身体内的天地灵气也已经充斥到了极点，就快要撑爆自己了。而这时才真的出现凶险。他面对的情况跟《御玄仙术》里记载的不同。七枚灵根只有两个是《御玄仙术》中描述的位置，以至于经脉的运行方式明显异于常人。不但互相有所关联，甚至还关联着三个魔契的位置。

糟了，太急功近利了。

当张云想要见好就收，赶紧停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

无论他怎样运转《御玄仙术》引导，都无法化解体内淤积的灵气，更缓不住身体吸收气息的速度。

“这，这是要死在这鬼地方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