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莹爸走到我身边，为我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眼眶有些发红，嘴上却欣慰的笑着道：“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屁孩了！”

我低着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很想念莹爸，非常非常想念，我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很多事情要跟他分享。

可在这一刻，我却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去表达，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我一低头那一霎，鼻子酸酸的，眼泪流了下来。

“别哭哦，要是哭就不是好宝宝咯！”莹爸拂过我的头发，顺着我的脸颊将我溢出的泪水擦拭去，说道。

“跟我说说，这些年，你跟你妈是怎么过来的……”

莹爸回过头去，看着舒适的躺在地面上的莹妈，眸光似水般的柔情，涓涓而流。

我哽咽了几声，慢慢的开始整理了我的思绪，将莹爸不在后那些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自打你不在后，妈妈就带着我一个人回到了外公家……”

思绪像是焚烧起来的檀香，慢慢的飘得很远，很远。

在莹爸去世后，莹妈便是带着我回答了老家，但是外公家的人都劝解莹妈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改嫁，并且为她介绍了好几户条件不错的人家。

可莹妈却是不同意，不顾外公等人的反对，跟家人闹翻，带着我毅然南下到了粤省中部工作谋生，同时还要照顾我的起居和供书教学。

起初的那几年，我们很辛苦，挤在一间只有十来平方的小屋子里面，吃的是青菜咸鱼，日子过得很坚苦。

但苦日子很快就熬出了头，莹妈凭着个人大胆的尝试，加上那是经济开发，很快就得到了一间餐厅老板的赏识，我们的生活也开始慢慢得到了改善。

……

“真是辛苦她了！”莹爸眼眶早已经通红，但凝结的泪水却是没有留下来，默默的看着莹妈。

“是我愧对了她，是我……”

眼睛眨动了几下，那眼睛再也承载不了那滴泪水的重量，顺着脸颊缓缓滑了下来，而后如同决堤了般，一滴、两滴、慢慢的大湿了整个脸颊。

男人不是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一刻，我脑海中划过这么一句话，抬起手轻轻帮莹爸擦拭掉那一滴泪水，心情有些沉重。

“都过去了，我跟妈都没有怪你，真的！”

看着垂着头的莹爸，我深吸了口气，多年堵在胸口的那个心结也慢慢的散了开来，轻拍着他的背部，细声的安抚着。

过了一会，莹爸才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父女俩眼眶通红，鼻子堵塞的，相视片刻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们又是聊了一下家常，也说了一些叔叔家的近况，还有遇到洛冰的事情，跳过那些不好的，挑好的说，尽量报喜不报忧。

可我知道，知女莫若父，我的一些小细微的表情已经让父亲知道了一些东西。

“那位大人？”说到洛冰的时候，莹妈好似欲言又止般，看着我有点尴尬的问道：“也就是小洛，他跟你……”

莹爸将两只手放在身前，做了一个环绕的动作，那是一个牵手的姿势。

“洛冰啊？”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早就知道这个问题无法逃避了，也料到莹爸会问这个。

若是在莹妈面前，或许我还可以掩饰一下，可在莹爸面前，我就无所遁形，也就下定决心坦白这件事了。

“嗯！”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妈他们现在还没知道吧？”

“嗯！”

“那你们现在是……”莹爸神色有些凝重，问道。

“我们现在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小声的说着，反正都瞒不住的，说出来好过憋在心里。

“你……你……”莹爸好似生气了一般，胸口起伏了一下，最后无力的叹了口气，无力的责骂道。

“糊涂啊，莹莹！”

我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孩子一样。

“人鬼！人鬼！”莹爸继续说着，“人鬼殊途，电视里播放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我张张嘴，正想解释。

莹爸眼睛一转过来，我又是闭上了嘴巴，低下了头，可我紧接着就觉得身后一冷，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一样。

是洛冰，他没有走！他这个时候过来干嘛？我眼睛转动了几下，这家伙难道没有发现莹爸在训诉吗？

“没什么可是的，人鬼分阴阳，相结合的话会有违天理。”可奇怪的是，莹爸却是没有发现洛冰的到来。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

“答应老爸，离开他，过上正常的生活，找个……”莹爸的声音跟洛冰差不多，带着命令的语气，不容人反抗。

这句话刚出，我感到身后的冷意更浓了。

“爸？”我连忙抬起头，打断莹爸继续说下去，同时我心底里无比的挣扎。

就像那个网络问题一样，莹爸跟洛冰掉进水里，我只能选择救一个，也想是一个天平一样，一边是莹爸，另外一边是洛冰，而他们的地位都是等同位置，无论我拿起任何一方，另一方都会掉落。

这根本就很难抉择吗？

“莹莹，听爸一句劝，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分开，对双方都好！”莹爸语重心长的说着，并且给我分享了过来人的那种感想。

或许，在刚开始那几天里，我的想法基本上跟莹爸的想法一致，我没日没夜都在想着，怎么逃离洛冰的魔爪。

可两人经历的事情多了，我也开始对洛冰产生了一种依赖，好似这种感觉与生俱来一样，在我心底里面扎下了根，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它就开始慢慢长出了嫩芽。

现在再叫我去摘到那一蕊嫩芽，我无法抉择，也无法做到。

莹爸也看出了我内心的艰难挣扎，也知道身为女儿的我的心思，无力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了，老爸的时间不多了，再不下去报道的话，估计下面又要上来人了，又要搞一阵风雨了。”

这是借口，我知道，莹爸这是再给我找借口。洛冰刚刚出过手，并且让那个什么巡察使下去了一趟，这边的事情也自然会被上报，怎么会有阴差不给统领面子呢。

莹爸看了一下天色，差不多已经太阳已经慢慢的降下了半个身子，才抬头跟我硕说道：

“好好孝顺你妈？不要让她再这么操劳了，她操劳了一大半辈子。”

莹爸又是叮嘱了几句。

“知道了！”我点点头，在这离别的时候，鼻子又是开始酸了起来，为什么这种时候眼睛总是那么不争气。

“至于老爸刚才的话，你认真的考虑一下，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也干涉不了太多，你们的路还需要你们自己去走！”

莹爸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头一样，转过身缓缓的朝着坟头走了过去。

可莹爸是放下石头了，我胸口却是有提了一块石头上来，对于洛冰的身份，莹爸尚且如此，若是莹妈他们呢，要是他们知道洛冰的身份，那不就是……

我开始为以后所担心，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想着，嘴上对莹爸说：“谢谢老爸！”

“走啦！”莹爸背对着我挥了挥手，不让我看到他的脸颊，一步一顿的慢慢走到了坟头。

正准备下去的时候，一缕青烟冒了起来，洛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讶异的转过头，我的背后空空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的那股冷气也消失了，这也太……

对于洛冰这神出鬼没的家伙，我也算是无语的不要不要的。

“伯父，这么快要走了！”洛冰嘴上含着微笑，客气的说道。

莹爸看到走出来的洛冰，脸色写满了难看两个字：“当然要走，不走留在这里，等你请我吃宵夜啊！”

“那伯父慢走，有空上来喝喝茶，我跟下面打点过了！”洛冰上扬的嘴角抽了两下，僵在了那里，对于莹爸的态度一点都不敢有反对。

“莹莹，照顾好你妈，我走啦！”

“哼！”莹爸没好脸色的瞪了洛冰一眼，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朝我挥了挥手后，一道青光从坟里面射出来，将他笼罩起来，身子慢慢的开始虚化，最后直至不见。

“伯父他，好像对我的映像不是很好？”洛冰会过头，有些尴尬的看着我，问道。

“当然不好，有谁家百来斤的闺女被人……哦不，是被鬼泡了，谁家不紧张啊。”我心底里吐槽，可嘴上却是说道。

“莹爸他只是担心我而已。”我呆呆的看着莹爸消失的地方，仿佛莹爸就站在那里，依旧在朝着我招手。

“谢谢你，洛冰！”

“又说谢谢啦！”洛冰走了过来，轻轻的挂了一下我的鼻子，将我的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里，嘴角的坏笑慢慢的收了起来，声音带着丝丝的哀伤。

“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受。”

“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