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爱你
作者:小小嘚包子 | 分类:现言 | 字数: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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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Chapter 44
马千里大病初愈恰逢寒假来临,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得以安心休养身体。
虽是假期,余秋风偶有讲座,家里的后勤工作全权交予马千里。
余玥儿的寒假倒是因着住在爷爷家变得丰富多彩,余秋风对她进行国学基础教育,经史子集琴棋书画每样都深入浅出地熏陶,余玥儿聪明机灵,学得有模似样,甚得余秋风的欢心。
马千里生病前家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他大包大揽,现在当了多年甩手掌柜的余秋风也可以适当分担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兼之余晖他们在这儿暂住,多多少少也能帮着干点活,大大地减轻了马千里的负担。
马千里有洁癖,习惯每天更换主卫和客卫的厕纸篓。
有时,余秋风和余晖难免疏忽,因此他每天都要亲自检查。
果然,客卫的厕纸篓的垃圾袋没有及时更换。马千里边摇头边弯腰提起垃圾袋,手刚触及垃圾袋的边缘,顿时停住,垃圾袋里若隐若现的白色小棒引起他的注意。
尽管在马千里他们那个年代尚未出现验孕棒,可他到底是过来人,凭借经验猜出个七八分,待他抽了张纸巾捏出不明物体,凑到眼前,这才百分百地证明了他猜测的准确性。
“老余,老余。”马千里站在卫生间门口,冲在客厅里陪余玥儿看动画片的余秋风招手。“老余,你来,我跟你说件事。”
“来,玥儿,乖,你先自己看,喝点水,当心别洒了。”余秋风把水杯递到余玥儿手里,起身来至卫生间门口。“什么事儿?”
“你看这个。”马千里神神秘秘地将余秋风拉进卫生间,把验孕棒举到他眼前,讲清楚来龙去脉。“这是我在纸篓的垃圾袋里发现的,肯定是晖晖和小包用的。”
“这是验孕棒?”余秋风见过此类产品的广告却没见过实物,凑近细瞧,扶了扶眼镜,视线转向马千里。“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马千里嘲弄他的装傻充愣,单手在腹前比划弧形。“意思就是小包有了!”
“小包有了?”余秋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质疑他。“你怎么确定是小包有了呢?万一是咱晖晖呢?还有,你怎么知道是有了呢?”
“要不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呢,这种东西,广告都有介绍的,两条线就代表有了,你看看,这里,是不是两条线?是不是?”马千里指着验孕棒上面的两条线对余秋风科普这方面的知识,接着非常自信道。“肯定是小包有了,这点错不了。看看他们俩相处的状态,再说,咱们的儿子,肯定是在上面的。”
余秋风面对马千里这股说不出的优越感实在是觉得好笑,好像在上面是多么的光荣和伟大,他本人不是也心甘情愿身|处|下|位嘛。
“这是好事儿呀,有了是好事。”余秋风想到可以再次荣升为爷爷,不由自主地微笑。
“什么好事儿!说你傻你还真就不精。依我看,他们俩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马千里略微动脑,便洞察出余晖和包小小的心思。
“不要?你怎么知道的?”余秋风不解其意。
“老余,你想想,自从他们搬过来住,外面的厕所就归他们用,咱俩都不用。我上次来换垃圾袋还是两三天前的事,你看看,这验孕棒,明显不是刚用的。他们要是真打算留下孩子,早就欢天喜地地告诉咱们了,还用等咱们自己发现这玩意儿?”头脑灵活的马千里凭借蛛丝马迹猜透余晖和包小小的想法。
“这...这倒也是,可是这有了孩子不要怎么行呢?”余秋风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却又不知余晖和包小小为何不愿留下孩子,愁道。
“不行,这件事坚决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胡来,咱们必须要干预。”马千里狠狠地捏着验孕棒,盘算该如何应对余晖和包小小。
当晚,大家按部就班地该干嘛干嘛,余秋风和马千里没有露出半分马脚。
因为猝不及防的意外怀孕,余晖和包小小的关系有些不似往常的甜蜜恩爱,互相较劲,在老人和孩子面前,偶有互动,回到卧室,谁都不太搭理谁,采取冷处理的方式。
余秋风哄睡余玥儿,马千里冲他使了个眼神儿,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带上门,来到餐厅,准备接下来的两方会谈。
“晖晖,睡了吗?”余秋风遵从马千里的指挥,敲了敲余晖他们卧房的门,轻唤。
“噢,父亲,没,还没睡。”余晖闻声开门,他正在编写明日讲课的教案。
“哦,小包都躺下了。”余秋风瞥了眼床,发现包小小已经躺在被窝里准备睡觉。
“没有,伯父,没有,还没睡。”包小小孕初期的症状反应严重,头脑沉重,四肢乏力,每天回来吃过饭洗了澡就早早地躺下,根本没气力做其他事。
“那什么,我和你爸有点事想跟你们说,你们到餐厅来,我们在餐厅等你们。”余秋风说完,摇着扇子走向餐厅。
包小小捋了捋头发,余晖找了件衣服披在他身上,两人云里雾里地跟着余秋风走到餐厅。马千里倒了四杯水放在餐桌上,见他俩过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们坐好。
余晖和包小小迷惑不解地落座,马千里和余秋风对视,没有多言和铺垫,直接将装在塑料袋里的验孕棒滑到桌子中央的位置。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马千里开门见山。
余晖和包小小面对弹到他们眼前的验孕棒均是惊讶不已的表情,他们万般没有想到,余秋风和马千里居然知道了孩子的事,还找到了明确的证据。本来他们打算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下倒好弄得人尽皆知。
包小小侧目狠瞪余晖,汹涌而至充满杀气的目光传达对于他没有及时销毁证物的愤怒和责怪。余晖则是无奈地耸肩,百忙之中难免疏忽。
“好啦,你们就不要心电感应了。”马千里知道他们此时无言以对,没有为难他们。“我知道,你们呢不打算留下孩子...”
“不是,爸爸,您听我说...”余晖抢先意欲辩解。
“你听我说。”马千里拦截他,道出他和余秋风的态度。“我现在明确地跟你们俩表达我和你父亲的态度,我们不同意你们拿掉孩子!晖晖,小包,这孩子是跟你们,跟咱们家有缘,才投奔到咱们家来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就是,不管怎么说,意外也好还是怎么回事儿,有了孩子这是好事,家里始终都是要添丁进口的嘛。再说,它好歹也是条生命,怎么能轻易放弃生命呢?”余秋风附和。
马千里坐到包小小身边,握住他的手:“叔叔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就是没结婚嘛。结婚是什么,结婚就是领个证,领证什么时候都可以去领。你看,你现在和晖晖住一块儿吃一块儿睡一块儿,跟结婚不是一样的吗。很多人现在都是未婚先孕,咱们你未娶我未结的,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怕什么?过两天,选个黄道吉日,领个证,这不就名正言顺了嘛。”
余秋风和马千里的开明确实令包小小意外,他本来以为像余晖家这种书香门第应该不能接受未婚先孕,谁承想,人家两位父亲非但可以接受,还反过来劝他,真是匪夷所思。
“小包,你叔叔说的呢也正是我想说的,再说,这人流对身体也不好。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的岁数也不小了,这万一动了手术将来影响要孩子呢,怎么说,你们以后也得要属于你们俩的孩子吧。”余秋风的顾虑更为长远。
其实,余秋风和马千里的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的旧套话,没有任何新意。
不过却真正地表达出老辈人的心声,人们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新生命到来的渴望也随之加深,算作是对生命延续的期许。
说实话,包小小这两三天的思想斗争根本没停过。
生命的萌芽埋在他的体内,现阶段虽没有强烈的感受,可真实的存在不容忽略。
他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留下孩子,也不知道放弃孩子是对还是错。
他清楚余晖对于放弃孩子的不舍和难过,可他真的还没有做好要担负起养育孩子重大责任的准备。
闷海愁山,千丝万缕,包小小此刻的内心是极为崩溃。
情绪影响身体,最为直接的反应是恼人的恶心翻涌而上,来不及说话直奔卫生间。
包小小抱着马桶吐得双肩抖动,吐净晚饭又连呕酸水,余秋风他们三人围在他身后,马千里见他吐得差不多,递上水杯,轻抚他的背。
“孩子,叔叔知道你受苦了,叔叔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怀孕的辛苦呢。恶心,头晕,浑身没劲儿,天天昏昏沉沉地睡不醒,这身上的难受劲儿就别提了。可是,谁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小包,你放心,只要你们留下孩子,我和晖晖父亲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玥儿放我们这儿,我们来带,你们也别费心。好好养身体,过了这两三个月,自然都好了。”
包小小清水漱口,在余晖和马千里的搀扶下站起来,看了看余晖,又看了看两位父亲,实在没力气说话。
回到卧室,余晖倚着床背,包小小靠在他怀里,余晖摸着他的头说:“包子,孩子留不留的,还是听你的,我爸爸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包小小重重地叹口气,百转千回,不知该何去何从。
真正令包小小决定留下孩子的原因不是余秋风和马千里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是医生不经意间的一句话。
那晚之后,包小小虽略有思想动摇,却极快地消失,坚持他的想法。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包小小和余晖按照之前和医生预定的人工流产手术时间准时达到医院,走廊的孕夫和家属不多,三三两两沉默无语地等待护士点名。
余晖和包小小两人无话,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不多时,轮到包小小,医院规定手术室家属不得入内,余晖只得在外面鼓励和安慰他。
包小小进入手术室,遵照医生的话,换了衣服,平躺在手术床上。
“这位做人|流真是有点可惜,你看,他的孕激素这么高,可能是双胞胎呢。”主刀的医生翻看包小小历次的检查报告,惋惜地对身边的护士说。
“是呢,上次门诊有人也是这样,龙凤胎呢。”护士瞟了眼化验单,转身继续准备工作。
听到他们对话的包小小睁开眼,蹭地坐起身,忙不迭地问医生:“大夫,您的意思是,我也许是怀了双胞胎?”
“哎,你怎么又坐起来了?快躺下。”正要去消毒室消毒的医生闻声停下脚步。“理论上是如此,不过也许不是,等会儿做完手术你不就知道了吗。”
包小小没有再躺回去,他直愣愣地盯着医生离去的背影,不顾护士的质疑,跳下床,快速地换好衣服,冲出手术室。
在外等候的余晖见包小小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急急地迎上去,见他面如白纸,双眼失神,唇干口燥,以为他是被手术室内的景象吓着,拍拍他的背:“包子,怎么了?吓着了?没事儿,我不是在外面等你呢吗。”
包小小二话不说,拉过余晖的胳膊就走。
医生和护士对这样临时反悔的案例见惯不怪,根本不会去追他们。
事后,余晖才知道包小小中途变卦的真正原因。
包小小相信医生的猜测,认定他肚子里不止有一个孩子,肯定是双胞胎。
这个讯息激发了包小小深藏在内心的父爱以及对孩子的不舍,他觉得自己不可以如此自私地剥夺胎儿降临世间的权利,这是他和余晖的亲生骨肉,他怎可这般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