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司机一脚刹车将车刹住，推开车门就跳了下来。一猫腰，战战兢兢的往车轮底下瞅去。姑娘的半边身子都被撕烂了，脸朝着外头就那么躺在那里。姑娘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只是现在被裹着车轮底下满脸苍白，人事不知。

“哟，撞死人了？兄弟你的运气可真够背的。大晚上路上也没几个人都能撞上。”有司机打边儿上过，瞅了瞅然后说起了风凉话。

人家心里正烦着呢，一起身冲人就骂开了。骂归骂，可是轮子底下的姑娘却让他有些头皮发炸。想跑，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又没敢。

“110啊...”最终，司机还是决定打电话报警。这没法儿跑，他跑了车跑不了。而且这事儿不跑还能扯扯，是红灯完了他才起步的。谁知道有人自己往轮子底下送呢。要是跑了，有理也变没理了。

“叮铃铃...”老秦正睡着觉，今天他的觉睡得踏实，梦里的那个姑娘没有再来纠缠他了。可是正睡得香甜，他却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过来。

“谁啊。”老秦拿起床头的座机，闭着眼轻声问了句。

“我们是小城交警...”等人家一席话说完，老秦的睡意当时就没有了。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穿起衣裳就要往外走。他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家距离小城有200多里地的距离，这大半夜的，他怎么去？

“大半夜的你折腾啥呢？”老秦媳妇儿被他一番动静给吵醒了，睡眼惺忪的扯亮床头灯问了他一句。

“车撞人了，人家通知我去一趟。”老秦觉得自己真不应该让搭档独自上路的，就算自己状态不好，跟着他一起去也能有个照应。

“啊？”老秦媳妇儿闻言脸色一变，起身坐在床头发起了愣。撞人了，就得赔钱，赔钱事小，可要是人家家属不依不饶，狮子大开口怎么办？老秦媳妇首先想到的，就是钱的事情。这是很现实的事情，赔少了人家不干，赔多了自己又扛不起。

“我让隔壁小林子用车送我去一趟。”穿好了衣服，老秦跟媳妇儿打了声招呼，出门就去敲隔壁邻居家的大门去了。

“喂，听说了么，昨天半夜在这个路口撞死一姑娘。”小城太小，小到有点风吹草动的大家就都知道了。第二天早高峰，大家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在十字路等红绿灯的时候，有司机跟人说道着。

“半夜？司机跑了吧。”人家一听说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司机跑了。

“没，听说人家自己打电话报了警。”聊没两句，红灯就过去了。摆摆手示意不聊了，大家才各自驾车赶往各自的目的地。

“才考的驾照，你上路开慢点儿。遇事别跟人急，听见没？”小胡两口子才结婚没多久，婚后两人合计了一下，手下还有点钱，干脆就整辆车代步算了。昨儿提的车，今儿自己男人就要开车去单位。小胡媳妇在送男人出门的时候，禁不住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男人的单位距离他们家，不过5-6站路的车程。她明白，男人就跟小孩儿得了新玩具似的，想要开着新车去单位显摆显摆。

“晓得啦，放心吧。”小胡对媳妇甩了甩套着手指上的车钥匙，蹬了蹬脚上的新皮鞋说道。

世上各行各业似乎都一样，外行不知道行内的苦。以往坐车不觉得，老觉得司机水平潮。明明一脚油的事情，偏要减速。小胡第一次独自上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特别是看着一辆接一辆的电动车悄没声儿的超了自己的车，他是既想一脚油下去甩人家一条街，又担心着万一撞人了怎么办。就这么一路郁闷着来到了单位，才把车停好，主管的科长就走了过来。

“哟，不错啊小胡，买车了？正好我要出门办点事。你开车送我，油钱单位报销，顺便还能练练手。”科长走过来，也不管小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小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挠挠头又坐进了驾驶室。他怎么拒绝？没法儿拒绝。人家是领导，又说了油钱给报。要是不给人这个面子，那以后在单位且等着穿小鞋吧。一时间小胡觉得，自己的车似乎买得急了些。

“科长，您今天没开车来？”将车弯出了单位，小胡谨慎的驾车前行着。开了一段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随口问了一句。

“开了，不过今天有个饭局，我肯定得喝几杯不是。我也懒得去找代驾了，今天你就跟我跑一天。明天后天我准你两天假，跑了多少油回头我给票你。”科长坐在后座上对小胡说着，随手还甩了一盒烟给他。1916的，小胡拿起烟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一晃悠，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小胡终于知道，为啥领导们都支持延迟退休了，这活儿舒坦呐。别看自己直属的领导只是个科长，可人家硬是享受着不低于处长的待遇。走哪儿，都有妹子往身上凑。坐哪儿，都有人殷勤的端茶递水伺候着。这家伙，要是让他去一线生产单位干粗活，估摸着要他60岁退休他照样得跟人急眼吧。小胡陪坐在一旁，喝着茶抽着烟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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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两顿饭局，科长是喝得面如重枣，如上云霄。小胡半点酒都没敢沾，在一旁的桌上跟兄弟单位几位陪吃的伙计们埋头吃着饭。在坐的人都跟他一样，待会得负责把各自的领导给送回家，或者送去宾馆。就这么一直折腾到夜里8-9点钟，事儿没办，酒喝下去不少。

“那个谁，胡啊，我不回家了，直接送我去秋水伊人吧。”饭局散后，一身酒气的科长歪靠在后座上对驾车准备送他回家的小胡说道。秋水伊人，是一家新开的洗浴中心，据说里边的妹子都是从沿海地区过来的熟练工。

“喂，你几点回来？我可跟你说啊，你别在外头乱来，待会回来我可是要验枪的。”将科长扶进了金碧辉煌，莺（yin）声燕（dang）语的洗浴中心，小胡这才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转身走了出来。人家的服务还不错，临走时还送了小胡一听饮料和一个橡胶制品。才一上车，小胡就接到了媳妇打来的电话。

“20分钟之内，一准到家！”小胡将橡胶制品随手扔出窗外对媳妇说道。这玩儿留着是个祸害，要是被媳妇发现了，没事也得整出点事来。小胡心里这么想着，随手将车发动朝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