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偏且执
作者:Shineo | 分类:现言 | 字数:1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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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饕餮(6)
屋子里自然有别的房间,只是应尧之态度强硬地跟着唐诺。躺在床上,双臂将她拢在怀里,以一种极度占有性的姿势相拥。
平常不动声色,现在一直默默跟在旁边……带一种反差的冷萌感是怎么回事。
饶是唐诺的大脑自小运转灵活,现在也捋不清自身的感情历程和心态变化,更不敢面对这段空穴来风般的感情。
应尧之的手从她腰间滑过,被唐诺握住。他低声问:“什么时候结婚?”
“……”
她从他怀里挣脱来,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唐诺。”应尧之不达目的不罢休,双手撑起来,在她身子上方俯视着,严肃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屋内弥漫着清淡的松木的香味。
他们都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她凝望撑在上方的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那一夜……他大汗淋漓,汗珠从额头滚下,沿着他俊美刚毅的脸庞,顺下巴滴到她唇边。
他表情沉迷,似乎痛苦又似乎畅快。她口舌发燥,伸出舌头舔了那滴汗。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处理遗留问题。”唐诺目光不再躲闪,“我身边所有的同学、朋友、老师,我爸妈,都只知道我和……他。我们刚分手,我要告诉他们,要有一个缓冲期……”
面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应尧之选择身先士卒用自己的堵住。
她的唇是那样柔软温暖。依稀与十年前的味道一样,带着微甜。那年秋天榕树下,唇与唇之间相触,他这些年都没有忘怀。
唾液交换的声音在安静的森林木屋内啧啧作响,更让人羞耻。
唐诺气喘吁吁地躲过,说:“还、还有……结婚不是儿戏。”
她想说他们没有感情基础,但应尧之对这句话似乎很敏感,怕再触碰他的逆鳞。于是换一种方式,“求婚都没有,你就想白得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嘛。”
应尧之沉着脸思索,唇上因为刚刚的亲吻带亮晶晶的水意,唐诺瞧着愈发面红耳赤。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1],聘礼自是不会少。”
“……”唐诺看他一脸严肃认真,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翻了个白眼。被应尧之捕捉到,他怀恨在心搞怪似的把手臂放下,下一瞬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好……重……
“你……给我下去!”
温香软玉在怀,应尧之自然不敢唐突,怕擦枪走火。于是听话地挪到床的一侧。把唐诺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而且你应该追我,虽然我还不一定同意。”唐诺梳理耳边凌乱的发,“先追我,我考虑要不要同意。等我同意了,也得等时机成熟了你再求婚。我看你表现再决定要不要嫁给你。”
这种话听着比前男友云云要顺耳得多。应尧之将她所说全听进脑子里,哄骗道:“我们先结婚,我再追你。”
Excuse me?唐诺不想理他,翻过身子。
应尧之跟和小孩子玩耍似的,把她转过来。她不耐烦地转回去。他心里嘿嘿笑,轻而易举用手拨过来。
三两回,唐诺怒了,“睡觉!”
应尧之面有讪讪然。能走到这地步,他无比满足。那滋味如同童年时吃一根棒棒糖。
于是听话地摁灭灯盏,只留一小夜灯。
昏暗中再度响起唐诺的声音:“太快了,真的太快了。”说完这一句,她竟然又掉了几滴眼泪。
和上一段感情诀别、随之而来的应尧之状似深沉的爱,太快了。像坐过山车一样,抛至云间。只怕跌落没人搭救,迎接的只有粉身碎骨。
太快了?应尧之心想,坎坷十年,他已经尽力放缓步伐。她嫌快,他嫌慢得不行。
他缓缓靠近她,一只手搭在她纤细的腰上,捏了捏,“太瘦。”然后长臂伸展,继续呈拥抱姿势。“糖糖,相信我,一点也不快。你和徐行知是错误的,那我们得把错过的这段时间补回来。”
错过的十年。
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唐诺能感觉到隐藏在应尧之不苟言笑的面具下汹涌的情感,却因为这无源之水而怔忪。
她由最开始的抵触、反抗,到任他、习惯。他给了她一个轻如蝉翼的吻。
这是被困在木屋的第二个夜晚,距破晓不过三四小时。
唐诺睁大眼睛,头脑分外清明。感受到应尧之的触碰,说:“我还有两天就要去导师那报道,我得回国了。”
“好。”应尧之说,他又亲了她一下。转而,细细密密的吻仿若雨点落下来,唐诺躲避不开。只觉得他给人的爱也像这般,一张大网,想逃离,就只有,鱼死网破。
“我已经二十八了。”他声音低沉,凑近她耳边,“我只想和你拥有一个家。”
唐诺莫名听得鼻子酸,轻轻地捏一下他的手。只是隔靴搔痒。
二人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唐诺身体偏寒,到冬天手脚发冷。应尧之则如同火炉,将她抱在怀里。她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姿态,在睡梦中也挣脱开。没多久又被一个火热的身子缠上。
不习惯。她逃开,到床沿边的时候,便被一双大手抱着拖回床中间。
就这样一夜,竟睡得香甜。
*
离开美利坚的前一天,唐诺见到木屋小别墅的主人。
他长得虎背熊腰,身材微胖,看样子似乎是中美混血。讲出来的话一口湖南偏长沙腔,特别容易把人带走的口音,搭配那张深邃的脸有种出奇的和谐。
应尧之介绍他的名字,叫景茂。没有介绍她。
哪知道景茂倒是表现得很激动,上前意图给唐诺一个亲密的贴面礼,被应尧之强硬制止。
景茂笑得毫不在意,“你就是唐诺对不咯?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我昨天就过来了的嘞,你好像还在睡觉。”说完冲应尧之挤眉弄眼。
唐诺尴尬地笑笑,愈发认定应尧之对她是蓄谋已久。
景茂此次前来的目的是签一个合同,然后送他俩去机场。
一路上,应尧之和唐诺俱没怎么说话。宽敞的越野车内大部分时间回荡着景茂一个人的声音。他心宽体胖,毫不在意,热情给两位游客介绍这个城市。言语之中表现出对打猎的喜爱,将木屋周边的地形地势、常见动物、适用的枪种类说了个遍。
唐诺听得新奇。
应尧之状似不经意地说:“我昨天看了你留在屋内的猎.枪,打大块头可不够用。”
“我可用不着打大块头,老规矩,大的交给你来。”
……
过安检,景茂和应尧之两个高个子拥抱。
景茂恋恋不舍,“这次不尽兴,你们两个下次有机会再来,我一定带你们玩个痛快。”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这高大威武热情的伙伴很是讨喜,两人登机时,唐诺随口问。
“十年前我生病,来美国治疗,他是 Cuoco医生的儿子。”话语中毫无波动,只是之后掩耳盗铃般补充一句,“他有未婚妻了。”
唐诺:“……”跟她有什么关系?
飞机起飞,又是一场离别。
唐诺透过飞机窗户远眺下方逐渐缩小的机场,一排排或停靠或滑行的飞机。视线投向小木屋的方向,追忆这一次奇妙梦幻的旅程。
三天之前的她,打死也不会相信事情的走向将沿袭这样的轨迹。
应尧之贴心地递给她一块毛毯,“以后可以再来,那房子现在是我们的。”
唐诺:“……”
[1]礼记·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