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偏且执
作者:Shineo | 分类:现言 | 字数:1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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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丢失的(3)
铃声响起, 女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因工作多日紧绷的神经在温水作用下逐渐松懈,哪知道休息时间仍有叨扰。早知道关机好了。
她不愿接电话,打算挂断。却手滑, 不小心接通了。呃……烦人。
“能听见么?你好, 请问你是薛一琴?”
“我是, 请问你是?”
“我是唐诺的室友黎佳佳。联系不上唐诺!她两个晚上没回寝室, 前天晚上出门后一直没回, 打电话、发消息也不应声,我很担心她!”
听到这,薛一琴从浴缸里坐起身, 如凝脂般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确定她不是回家了?”
“关键是, 我联系她老公也联系不上, 数学系的都说昨天一整天没见过她!他们昨天有课!”
“呃, 你别急,我从啼琅内部联系应尧之, 你继续联系唐诺。”
薛一琴顾不得时间把面膜从脸上撕下来,打唐诺的手机果然是关机,微信不回复,□□头像灰色状态。调出曾直恺的电话号码,顾不及他今天下班后是要去一次父母之言、生命难以承受之重的相亲宴。
手机嘟过两声后被接起, 看来曾直恺不是很满意这次的相亲对象。
另一头, 曾直恺这边确实进行得如同一场戏。
“曾先生的工作和月薪倒真是神秘。我不是没见过top2大学出来的, 三十好几仍在国企拿几千薪水。就是不知道曾先生的工作福利和稳定程度比不比得上。”
女子走到窗前, 恰好看到下方一辆灰色路虎·全新揽胜星脉。
“我猜那辆车的主人, 该是个成功人士。曾先生,你工作这些年, 买车了嘛?”
曾直恺保持着良好的修养,不摇头也不点头。
手机屏幕亮起,看到“薛一琴”三个字闪烁,他心里头简直有给她加薪的想法。
“喂?”
“老曾,你能联系到应尧之吗?”
“你联系应主管做什么?”
“急事,你别管,急事!”
“哦。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等等,我家诺诺联系不上了。”
曾直恺深呼吸一口气,见对面女子明显对他接电话的行为不悦,他特意放缓语气,货真价实一字一句:“你、联、系、不、上、他、太、太,就、晚、点、再、联、系。”
“她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出事了。”
“薛一琴,应主管出任务我们都知道,你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
“老曾,去啼琅,联系应尧之。”
应尧之出差期间可能中断一切通讯设备,但啼琅总部一定有联系到他的办法。
曾直恺鼻头翕动,挂了电话,“抱歉,咱们得下次再约。”
女子挑眉,“这顿饭……?”
“你稍等。”他掏出钱包夹子,走到前台结算。
不多时,走回来,对女子说:“一共吃了483,咱们AA每人241.5元,我是男人,多的一元我出,你给241就好。”
曾直恺将242元递给她,转身先行离去。
女子当场愣半晌,关于相亲遇到一个奇葩男的朋友圈已经措辞完毕。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恍然大悟跑到窗前,便见路虎已绝尘而去。
*
应尧之到北东处执行任务,当地领导携一群人来接待。
看着来的军方一把手容锡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模样,哪里还能想起大学时他意气风发,带领他们这群新兵蛋子晨练的情景。
容锡腆着肚子,看到老熟人也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尧之,好久不见。你、你身材保持得不错啊。”说完,缩了两下肚子。
算了,日积月累,缩不进去。
应尧之仿佛看到即将到来的每位男性无一逃脱的中年发福噩梦。
“容锡,好久不见。我这次来……”
“诶,你小子好容易来一次,今晚不谈工作,明天才是你的主战场。我们领导已经在康添楼给你准备了一顿,接风洗尘,哥几个,走着。”
北东这一块的国家边境,因为地理位置和气候问题,有些事抓更紧——比如思想教育和领土完整,有些事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松有紧,张弛有度,方能更佳行事。所以一群高层干部都发福了。
容锡和应尧之是校友老熟人,在中间走着。
前头后头还有几个级别稍微次一点的,偶尔跟他俩说几句话,对比壹市和北东的福利待遇差异。真正的大佬要等他们到康添楼才能见着面。
饭没吃上,三杯白酒下肚。热气从喉咙管,沿着那条线汇集到胃中。
应尧之号称“扑克脸”,在座的大都知道他背景和脾气,来灌酒的人不多。可苦了来自南部战区、模样憨厚的乐岩。一群人嘻嘻哈哈,说着官话。
后来转战娱乐场所,就走康添楼内部通道。
应尧之不无感慨的对容锡说:“我知道你啤酒肚的来源了。”
容锡嘿嘿笑,舔着肚子,进包厢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拿着话筒。“谢谢谢谢,小彭,给我点一首《小白杨》。”
……
深刻感受一番来自北东的热情,应尧之第二天勤勤恳恳上岗,力争早些回壹市。毕竟他还有老婆在家等着。
实际上,应尧之这次主要起操练和技术传递的作用,另外身边和他一起出差的乐岩,号称我国第二爆破能手。二人协作,对北东新起的一支队伍进行特种训练。
身上的秘密传呼器响起时,正趴在树上的应尧之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三下。
不吉的预兆。
他打开传呼器。
“啼琅3号线,今日多云转晴。”应尧之淡漠的嗓音透过空气的共振变成电波传过去。
“啼琅个屁,应尧之,唐诺不见了!”薛一琴的性子一向沉稳,少见这般一惊一乍,此时呼吸带的喘气声都清晰可闻。
应尧之手滑了一把。“说清楚。”
另一头薛一琴在气晕的边缘,应尧之反应沉稳大气不喘一个,自己老婆丢了不带急的?!她更加确信唐诺是个受虐狂,家中夏天不需要开空调,因为应主管浑身散发凉意,自动制冷。
薛一琴尽量详尽地抛出她了解的讯息。
应尧之深吸一口气,捏着传呼器的手掌心渗出细汗。闭目沉思稍许,低沉着嗓音开口:“139××××××××,赵卿,你联系他。再报警。”
赵……卿?薛一琴听过此人大名,最近被调到壹市的思想工作者,明降暗升,不日便有在肩章上再添一星的可能。前不久来啼琅视察,若她没记错,人事部林衫宜是他女朋友。
“你什么时候能赶回来?”这还是薛一琴头一回用这样不逊的语气与上司交流,平常他们除了毕恭毕敬的工作也不会有别的交集。
“抱歉,这边工作未完成我无法回来,赵卿会代我处理。”
“……”
薛一琴恨恨挂断电话,低啐一口,忍不住对曾直恺说:“等我找到唐诺,一定要叫他们离婚。”
应尧之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兄弟说:“加大进度,我明早八点前必须赶回壹市。”
打酱油的兄弟冷汗直流。
眼前的一切有些涣散,应尧之闭上双眼,发现心中已经乱得一团糟,无数种可能被演算和推翻。
应尧之是一个奉献意识和家庭感极强的人。所以他习惯于在背后,默默帮唐诺处理许许多多的事。麻烦挡在门外,不要让她接触,他希望能够提供给她一个温暖的窝。
可他的工作是存在危险的。
四年前,“应尧之”三个字,上了W地区的暗杀名单。
他谨慎、缜密地处理着一切。一步一步走来,退位幕后,到现在,甚至希望为家、为她去别的领域发光发热。
可是……可是……
就在他冷面拒绝北东的领导塞一群莺莺燕燕进包厢的时候,唐诺或许正被人跟踪、谋划……
手中的传呼器滑落在地。
*
三天倏然而过。
从唐诺失踪至今,已经整整过去72小时。
“我了解我的妻子。”应尧之条理分明,状似沉稳,“我仅带她去过一次啼琅,她不会无缘由前往,怕是谁以我名义予以相约。当下重点探查她前几日行踪和通讯。”
语毕,环顾一周。
根据壹大校门口监控可以得知,唐诺于周三下午4点15分出校门,5点49分抵达啼琅总部,6点28分离开,乘出租车到盘山公路,随后失去踪影。唐诺的手机在山上路边杂草中找到,其上沾染着血迹,经检验,来自唐诺本人。
应尧之平稳心神赶回来,听说此事便全力以赴追踪,一直没合眼。
这件事并未通知双方父母长辈,剩薛一琴、曾直恺、田熙和林衫宜几个啼琅人在一旁协助警方。严刀则另辟蹊径,寻找壹市暗中的那一拨人。
赵卿在一旁协助,二人找到几分大学时的默契。他的到来让应尧之颇欣慰的同时,也带来多少不胜其烦。
“尧之,老应,算我求你了,你自虐她就会回来么,事情就会有进展么?你去休息,你这样就是铁人也受不住!”
应尧之看着很精神,右手大拇指紧紧抵在食指的第二关节处。因为用力,整个大拇指指尖泛白。
赵卿知道,当应尧之在遇到不确定、心慌的境地时,便会出现这样的小动作。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应尧之牙根紧咬,抬起头。不知是不是赵卿视线偏差,察觉到他眼球布满血丝,甚至有闪烁的水光。
他突然道:“没有唐诺,我活不下去的。”
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变色。
薛一琴在阳台打完电话,五指紧握手机外壳,碎步跑进来,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嗓音不颤抖:“有新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