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均宁一拍脑袋。“哎呀，我居然给忽略了，要是害得大美女被咬，那可真是罪过了。”

“什么大漆会咬人？”我听得糊涂。

“漆画创作的主要原料是大漆，大漆过敏俗称‘漆咬’，大多数接触大漆的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过敏反应，少量人从来不过敏，也有少量人一旦过敏就非常严重。”萧瑟倒是很了解的样子，“所以老师在开始上课的时候，一般会先放一碗漆在讲台上，使漆分子在空气中散播，如果学生出现过敏现象，那么老师就会建议他不要学习这门课程了，因为学生在漆画创作过程中，不仅会在空气中接触到漆分子，更难以避免身体接触，敏感性皮肤的人会受不了。”

“你也学漆画？”我禁不住好奇询问。

“没有，只是感兴趣，有所了解。”萧瑟笑看了我一眼，“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学识渊博？”

我低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方子南将房门带上，出去了。我和萧瑟到赵均宁的工作室坐了一会儿。所谓的工作室就是两个房间，其中一个供作画用，摆放了画架和各种工具颜料之类的，角落里搭了一张简陋的小床。另一房间堆放了许多陶土烧制的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这附近有一个龙窑，这些奇怪的陶制品都是在那里面烧制的。赵均宁献宝似的将一个陶制品碰到我们面前，据说作品名叫“盘中肉”，之前他在岛内的一个艺术空间作了一次行为艺术，到菜市场买了一块肉，找一个合适的盘子盛放。这块肉不是拿来吃的，而是用来看和想的，换了感受肉的器官。

盘中新鲜的肉经过了五天的展览，带回来时已是一块干瘪且发散着恶臭的臭肉了。这块肉按照计划被转化成陶瓷作品，制作过程有点复杂，需要硅胶和石膏两个不同的工序相配合。肉先是翻成硅胶模，倒出来之后翻制石膏模，要先填土，分割成数块不同的可脱模的面，最后形成陶瓷石膏模具。倒模之后的肉，赵均宁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肉腌制并晒干后，炒着吃掉了，他说这也是一种行为艺术，加速肉的腐烂的过程。

我觉得一阵反胃，赵均宁居然把散发着恶臭，还被涂过硅胶的脏兮兮的臭肉给吃了。

赵均宁继续兴致勃勃地解读着他的作品内涵：盘装的肉跟人的处境有点类似，很难跳脱血性与腐败，这种特性造成了当下很多状况，包括自然、战争的话题，关于整个人类生存方式的困惑，人类是否应该重新考虑自己的一些做法？可能需要重新审视。

听着似乎有些道理，但我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艺术。正想告辞离开，萧瑟先开口说，我们还有事，该走了。

赵均宁只好送我们出去，嘴上还不停地说，有空再来，他有很多想法要和我们分享。

萧瑟带我往叶梓涵家走去。“搞艺术的人都有些古怪。”路上他笑笑说，但意识到什么，立即改了口，“我是指像赵均宁那样搞行为艺术的。其他的都比较正常，特别是跳芭蕾舞的，非常高雅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