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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塘村的风流往事

作者:九天玄珍 | 分类: | 字数:43.8万

第111章 老樟树被砍了

书名:三塘村的风流往事 作者:九天玄珍 字数:4057 更新时间:2025-02-03 09:43:14

仙女河水自上游而下,虽不似当年的奔腾雄壮,但却绵延不绝,注入大江塘中,滋养着“大象鼻子”附近的稻田。

就像万物生灵的祸福,不由自己掌控,也难以预料,但是不管怎样,生活总在向前,我们也总在为生活而不停的努力。

就在大家静默的时候,刘旺清了清嗓子正想要说话。

“你们不敢动手,老爹来!”那个声音再次从人群中响起,还是疤癞。

他说完走到刚才准备的工具旁边,拿起一把一到两米长的大锯子,到老樟树下北面准备开锯。

但是锯子太长,他一个人操动不起来。

这时候,没想到南瓜佬的儿子水满走了上去,主动拿起锯子的另一头说:“我来!”

疤癞看了他一眼,对他笑笑。两人拉动着锯子开始锯起来。

这下搞得大家更是不知所措,刘旺见此,刚好打蛇随棍上,过去推了南瓜佬一把,并叫一队的人上去帮忙。

南瓜佬见自己的儿子上去,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不晓得是什么滋味。

但既然已经动了手,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将一队的部分人搭配着分成四组,轮流上去拉锯。

三塘村的人们就这样在波折起伏的情况下开始了砍树的大业。

老樟树的悠悠岁月就在这样的条件下急速的流逝。

一队的人轮番上了几次,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但是进度不大。

一来老樟树下盘根错节,生出许多粗壮的树根,有的拱起,有的平落,往常在这里坐着方便,但是要站在下面工作可不容易。

二来老樟树十分粗壮,拉起锯来十分费力。

一队人折腾了一个上午,成效不明显,但已到午饭时间,砍树是个力气活,不吃饱饭咋干,众人也只得散去,收工回家。

下午,由窝灰带着二队先上,窝灰同样将二队分成几组轮番上阵。

傍晚时分,天空的乌云越聚越密,没多久竟下起了毛毛小雨。

“不行!拉不动锯了!”窝灰自己在的这一组停下手齐叫道。

刘旺凑上去看了情况,原来锯子已嵌入太深,但是还没有锯到三分之一的地方,树干实在是太粗壮了,直径很长,大锯也不够用。

“轰隆隆……”天空响起了雷声。

刘旺见天色暗下来,天上又飘着小雨,眼看着锯树的工作也进行不下去了,只得叫大家先收了工,明天再说。

当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小雨,直到鸡鸣时分才停下来。

到天亮的时候,天空升起了太阳,看来是个不错的天气。

早饭后,大家继续到老樟树下集合。

刘旺在树下锁紧了眉头,锯是行不通,他在考虑着怎样把树砍倒来。

“我们用锄头来挖吧,把它的根一起挖起来!”人群里一个声音提出了新的办法。

但马上就被年纪大一点的人反驳了:“不行!这棵树比这个村子的年岁都不晓得要大多少。村子的根可能都在这里,怎样可以把根给挖了!”

人群里面又开始议论纷纷,嗡嗡响成一片。

刘旺清了一下嗓子,先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没办法了,看来只能用柴刀和斧子来砍了,大家回去把自己家里的柴刀和斧子都拿过来吧。”

大家各自回去取来刀斧,依旧分好组次,轮流上阵。

众人刀劈斧砍,昨晚留在树叶上的雨点像受了惊吓一样从树上掉落下来,打在众人脸上,打在滋养了它的土地上,打在老井里,甚至飘落到仙女河中……

众人在树下忙碌了七八天才把老樟树砍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刘旺眼看着老树快要倒下了,叫停了正在砍树的人,然后将人群疏散到樟树完全够不着的地方,只留下二十来个年轻力壮的灵活后生。

他吩咐后生们去拉绳子,把树拉倒下来。

众后生两三人用力拉着一根绳子,一人解开系在木桩上的一头。

待所有人准备就绪,并确保无人在樟树倒下的范围内,所有后生一起用力往下拉。

老樟树在众人的力量下摇了摇,仿佛在与众人进行抗争。

刘旺又叫了几个人加入进去,众人这次一鼓作气,拼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在众人“一、二、三”的一句口号中,老樟树终于坚持不住,摇了摇身子,慢慢向下倾去,“轰”一声巨响,横在了地上,打起漫天的灰尘。

接下来,人们不用再担心安全的问题了,大家再次分了工,将树上的枝叶处理干净。

众妇女把处理下的枝叶抢拿一空,收回家里晒干当柴火烧。

然后大家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树干截成四段。

刘旺叫人把以前吃大锅饭时候留下的锅拿了出来,又吩咐人刷洗干净,装水试了一下,还是口好锅,不漏。

然后他叫人起了一些土坯,就在老樟树留下的树桩旁边垒了一个简易灶,将那口大锅支了起来。

他又叫生产一队的男人将大锅灌满水,女人捡拾老樟树留下的枝叶作为柴禾点起火来。

第111章 老樟树被砍了

他同时吩咐生产二队的人在倒下的老樟树树干上劈下一部分树体来。

两队均准备妥当,大锅的水也已经烧开,二队四五个人抬着劈下来的那部分树体放入锅中,下面加大火力,专门派人轮流在旁边添柴。

整整熬了一天,也没见到油星子。

刘旺果断停止了这项熬樟脑油的工作,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做不来这事。

好在只是试验了一下,没有把整颗老樟树废掉。

刘旺交代南瓜佬和窝灰,熬樟脑油的工作就此结束,让他们带着队员到田里去干活。

他自己不晓得到哪里去跑了几天,居然叫了一个大机器来。

很多村民不认识这个模样古怪的大机器是什么,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机器前头的一个小房间模样的地方开门跳下一个人,这个人告诉他们,这是汽车。

村民想起以前在老樟树下聊天的时候好像听说过,原来汽车就长这模样!

大家合力将老樟树抬上了汽车,那个跳下来的人又爬了上去,汽车响起了“唔唔”的声音,接着下面的轮子转了起来。

村民们眼睛全部盯着汽车,但是汽车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他们却久久不愿离去。

老樟树就这样离开了,不晓得他们以后再兴致来了,端起饭碗要往哪里走……

人生有很多回忆值得去怀念珍藏,但是人们往往懒得花时间去驻足停留,因为未来的生活还有很多的东西在等着。

有的时候等着你去享受,有时候等着你去应付,有时候等着让你疲惫不堪。

因为将近早稻收割的时间了,这天,村里组织到晒谷场除草,将场地清理干净。

熙风正提着一簸箕泥土填平一个小坑。

突然,大江塘那边传来一阵动静,他也没在意,操起放在一边的锄头将刚倒到坑里的泥土怼紧。

不想,没一会功夫,晒谷场上的人陆陆续续全部朝大江塘那边去了。

那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熙风以为出了什么事,也丢下手里的东西叫上渌云朝大江塘走去。

村里很多人站在熙火房子右边的墙脚下,人群里有一个佝偻的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是如此的老态龙钟。

这个人正是刘石柱。

石柱如今已近八十岁,满头发丝已经花白,岁月在他脸上刻上无数的纵横沟壑。

他左手拄着一根木棍当拐杖,右手指着对面土围墙脚下的三个人说:“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种,为啥要动围墙啊?!”

对面围墙下站着三个人,疤癞、丹丹还有一个是南瓜佬的儿子水满。

三人手上各拿着一把榔头,他们身后的围墙倒了一段。

事情还得从以前说起,疤癞跟丹丹关系很熟,这个自不必说,单说疤癞与南瓜佬的儿子。

南瓜佬结婚之后连生三个女儿,后来到处求神拜佛、寻医问药,也不知道神仙保佑还是药理作用,反正是终于生了水满这个儿子。

南瓜佬一家打小对这个儿子就是宠爱有加,有时候他再怎么任性都由着他。

水满长大一点,也到田里挣工币,因为跟疤癞都是在一队,两人年纪虽相差很大,但是水满经常听疤癞讲外面的事情,两人竟成了“忘年交”。

南瓜佬让他不要跟疤癞这种人来往,但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

南瓜佬哪管得住他这个儿子,后来,他居然常跟着疤癞到外面去流荡。

昨天晚上,疤癞又悄悄找到水满,告诉他:“我们村里的土围墙也是个迷信的旧物!”

水满疑惑的看着疤癞说道:“一个围墙怎么是迷信的旧物呢?!”

疤癞假装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的说:“当年涨水,这个土围墙被水冲坏了,后来刘石柱带着村民自己打土坯修复这围墙。但是,当时个土坯做一个裂开一个,石柱就又是放爆竹又是跪拜的,这不是迷信是啥个?!不信,你现在去看那土围墙各土坯上还有手指掐出的印记呢!”

……

今天早上,疤癞叫了水满和丹丹,各自拿了榔头,准备砸掉这围墙。

三人到大江塘岸上,靠熙火的房子这边。

疤癞率先一榔头砸下去,水满和丹丹也来了劲,三人三下五除二就砸掉一段。

水满和丹丹翻看了几块倒在地上的土坯,果然有疤癞说的那个印记。

三人这下更是满腹“斗志”,准备大干一场。

石柱已经上了年纪,已经不出工干活,但是习惯天晴的时候到村子里面转悠转悠。

恰巧碰到三人砸围墙,石柱吓得惊慌失措,这个围墙可是刚到这里居住的先祖垒下来的,传到今天不晓得已经多少世。

当初又在他手里重修过,而且当年土匪和军人来时,还保护了村里,他对土围墙还是很有感情的。

石柱赶紧制止他们,但疤癞哪还服他的管,停在围墙脚下,指着石柱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

双方在这里僵持了一会,声音把在晒谷场上的人全部吸引了过来。

疤癞三人见大部分都来了,索性对众人说:“当年修围墙,放爆竹、跪拜的事情你们都晓得,这就是个老迷信,我今天就要砸了它!”

他说完,一个转身干脆跳上围墙,开始疯狂的砸起来。

石柱气得扔掉手里的木棍,想要冲上去,被熙风拉着,然后叫他儿子搀回家里去了。

刘旺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往家里的方向去了。

熙风和渌云也转身朝家里走去。

刚才围着的人跟着慢慢散去。

南瓜佬走上去拉水满回家,水满用力一甩,南瓜佬刚好脚下被土坯一绊,重重一跤摔在地上。

水满也不去管,操起榔头去砸土坯。

南瓜佬从地上爬起来,气了个灰头土脸,甩下他儿子自己回家去了。

杏姐本来是个外乡人,这些年在三塘村也受了不少白眼,对此无大所谓,撇下丹丹自己回家去了。

众人当下全部散去,留下疤癞、丹丹和水满三人放肆作为。

三人当天将村里的土围墙全部砸毁,然后将大江塘岸上的那段围墙上掉下的土坯全部沉到了大江塘底。

这还不算结束,三人再次操起榔头,冲到村里的祠堂,将祠堂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部砸毁。

然后疤癞又到家里扛来一把木梯,攀到祠堂屋顶,将祠堂的瓦顶全部掀掉。三人这才收了榔头。

祠堂没有了瓦顶,留下四面土坯墙,在风吹雨淋下,没过多久就被浸塌了,只留下一些破瓦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