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陶娉脑子里还没有消化这一事情, “为什么啊？”

“我不是本地人。”唐墨说，“我父母离婚后我才到这里来，中考我只能去我出生的地方。”

陶娉颇为沮丧:“这么说, 你要和我分开了？”“应该是的。”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唐墨看着陶娉的侧脸, 心中百感交集, 想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那我们会分开吗？”陶娉忽然问她。“如果你走了我们就是异地了，会分开吗？”

陶娉问她，唐墨哑口无言, 这样情况她早就知道了，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肯告白, 结果还是到如此地步。早知道就不该和她在一起, 省得越陷越深。

“会吧。”唐墨第一次没有底气的回答, “而且我妈也要被公司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陶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那双水润的眸子里似乎闪着点点光泽。

唐墨想说什么来安慰她, 但她说不出做不到的承诺。

厕所里的抽水机“嗡嗡”的响着，间歇性的抽搐一次，上课铃似乎在很久之前就打过来了。厕所里的两个人满怀心事。

“你想怎么办？”陶娉问她。“你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她面露难色。

唐墨沉默。

“难道要定什么七年十年之约吗？还是十六年？”陶娉半开玩笑的说，想借此活跃下气氛。“我不知道。”唐墨说，“我们先分开一阵子吧。”

陶娉笑容僵在脸上, 随后慢慢消失。她眼内满是失落, 声音低不可闻, “好、好吧。”

两人回去后, 全班同学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全方位旋转了几下才收回去。

陶娉手托腮的看着黑板, 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在厕所里唐墨跟她说的话，她越想越气, 明明就是唐墨先招惹的自己，凭什么她要走就走了。

她拿笔在纸上乱涂乱画，斜眼瞥了眼唐墨，她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坐着，动也不动。陶娉气的牙痒痒，这个人怎么跟没事人一样，陶娉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撕了她。

但等到下课后后，她看着唐墨背对她的背影又没了那股冲动。她也背对她，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心情。

万萍来到她们桌前，看了看相互赌气的两人，只好拍拍唐墨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出来。

唐墨随她出来，万萍奇怪的问:“你跟她怎么了？不对，应该是你怎么了，她早上还问我你怎么了呢。”

唐墨没什么表情道:“我要搬家了。”“搬哪？”

“泾河。”

“厄……你去那干什么？”

“去那边上高中。”

“陶娉知道了？”

“嗯。”

“所以你们在冷战？”

“分开了。”

万萍一脸“你这个渣女”的表情，“你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她呢！”“我并没有说分手，只是先分开一阵子。也许剩下的时间可以消磨我和她的感情。”

“消磨？你有没有搞错啊。”万萍彻底没辙了，“你就这么对她啊！”“既然要分开了，就不要再加深感情了。”

“你知道吗，如果你性转一下，你就是那种上了人又不负责的渣男。”

“那你想让我怎样？”

“不是我想让你怎样，是你们想怎样，想合还是离我都支持你们，但是你要想清楚，错过了就没有了。”万萍临走时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就当这只是个梦吧。”

万萍回到教室里，不住的窃笑，她自己都觉得刚才好牛逼哄哄，能说愣大姐大，是多么有成就的一件事情。

唐墨想了很久，决定当晚就找陶娉说清楚。

唐墨:找你说事

【五分钟后】

陶娉:什么事

唐墨:你在干什么

【十分钟后】

陶娉:玩游戏呢

唐墨:

陶娉:很忙，不聊了

唐墨呆望了屏幕半响，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在全身弥漫，失落夹杂着不爽。她叹了口气，回想起以前和陶娉在一起的时候，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渣。

也许，她该向乔琼说出实情了……

--

陶娉抱着小熊玩偶蹲坐在电脑面前的椅子上，屏幕上是她和唐墨的聊天，她并没有打游戏，而是故意冷落她。

既然你想和我分开，那我便不再纠缠。

她再次叹气，有些不解道:“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唐墨应该就像她一个玩的亲密好友一样，可是好友会接吻吗？会这么呵护她吗？

陶娉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原本只是当初友情的游戏，可如今，意味全变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爱情。

爱情，爱情是什么？陶娉不太明白这种感情。她干脆上网搜了搜。

答案很多，但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偶然间瞥见一个les的贴子，里面讲述了她与爱人的十年经历，走过风风雨雨，有甜蜜有心酸，有波澜有平淡。她幻想了下，自己愿意和唐墨走一辈子吗？

答案是愿意。

她不太能接受这个答案。思前想后，陶娉痛苦的哀嚎，她真的喜欢上唐墨了，可是她就要走了。

如果唐墨愿意，异地恋也可以，她相信唐墨绝不会背叛她的。她看看屏幕，唐墨好像被打击了。她赶忙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陶娉:我想试试异地恋。

她捏紧了玩偶的衣服，暗自猜测她会有什么反应。无非是可以或者不。

唐墨:不用了

陶娉忽然浑身无力，她觉得四肢酸软，捏紧的手也松开来。她感觉心空荡荡的，一种难过失落的心情充满了胸腔。

她勉强抬起手，在上面打了几个字。

陶娉:好吧:D

--

唐墨关了屏幕起身来到客厅，乔琼正在收拾东西。

她坐下来说:“我不想去。”乔琼转头看她:“理由？”

“我喜欢上别人了。”

“理由不成立。”乔琼又转头过去。“你就这么急着走吗？”唐墨颇为厌恶的看她行李一眼。“领导的吩咐我怎么能不听。”“那我的呢？”

乔琼笑着看她:“你给我钱？”她站起来回房间拿东西。

唐墨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热茶，乔琼一会便走出来继续叠衣服。

“我不会走的。”唐墨说。“你怎么养活你自己？”

“二叔的厂里正在招人。”

乔琼回头看她:“我会和他打招呼不招你的。”“总有地方招收我的。”“你就这么喜欢她，非要留下来？”乔琼皱眉。

“是!”

“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让我看看她怎样。”乔琼朝她伸出手。唐墨拿出手机拨弄了几下递给乔琼，乔琼看了眼屏幕，在打电话。

几秒后，里面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乔琼点了免提。

“你是……”唐墨提示她:陶娉。

“你是陶娉？”“嗯。”

“我是唐墨的母亲，你在和她交往？”

陶娉沉默了会，吞吞吐吐的应了一声。

“你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吗？早恋还是同性恋!”

电话里没吱声，乔琼继续说:“现在我们要搬家了，你和唐墨只能异地了，你们还不分手？”

“我不会分手。”

“你觉得你们的感情能抵得过十几年的光阴？能抵得过这几千里的距离？就连见一面都见不到还谈什么感情。”

“阿姨，我听说唐墨说你很久才回一次家，我想，你也不了解她的心思吧。这种事情只是你一个人的猜测而已，实际上怎样还是要靠我和她来维持，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和好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分裂。”

乔琼抬头看了眼唐墨，眼神里再说这丫头有点厉害。

“你就不怕异地后她心有他人，你这谈的还有什么意思，再者你父母也不同意吧。”

“我父母那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唐墨喜欢别人，好歹这三年我没有白过，这也算是难忘的经历。”

隔着电话，唐墨看不见陶娉的表情，但她的声音比起以往来更加清脆利落，语气不急不缓，像是胸有成竹，悠闲自得。

“听你这么说，我是不得不成全你们了。但是——你如果希望她学好就断绝和她的来往，让她专心学习。”

“我可以辅导她。”“只怕你们两人单独在一起会出事。”

“我可以的，这学期她很久没有去混了。阿姨你相信我。”陶娉急急的为自己澄清。

“我相信你一次，先挂了。”

乔琼挂了电话，看向唐墨。

“如何？”

“有点厉害。”

--

这件事过了几天，乔琼找了唐墨过去。

“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乔琼问。“一个坏消息。”“一个坏消息就是没有好消息。”

“那两个坏消息呢？”“第一公司打算让我长期在那边工作。”

“那边不是他他的地方吗，你要去？”

“我是不想去，但这是公司的要求。第二你的高中必须在那边上，否则你大学也考不上。”

乔琼说完后问她，“算坏消息吗？”唐墨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你真这么喜欢她，想留下来？”

“我喜欢她，不想和她分开。或许在你眼里我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但，我是认真的。”唐墨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冷冷的注视着乔琼。

“我看你的确是很认真啊。”乔琼笑了笑，正想反驳她目光就落到了放在桌上的照片上。照片里是她和唐墨，她笑的一脸灿烂，唐墨冷着脸。当时照相的人还问她们是不是母女。

乔琼忽然歉疚起来，这么些年她一直亏欠着唐墨，自从她带着唐墨到这里的八年，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大概只有一年。

“好吧，如果她值得你留下，我就不走了。”“什么？”

“我先考验她，如果她过了考验我就让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