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雪瞳开口，显然沉浸在了李卫明的“故事”中。因为，她想起来，曾经，冷枫对她坦白过，幼时，她曾因为说见到灵魂被强制“囚禁”在医院中许多年。难道，那件事儿还有什么隐情？

“诶……”李卫明再次沉沉叹息，有些犹豫地打量着雪瞳，最后，一咬牙道，“这还要从我们家老爷的生平说起来。我遇到老爷的时候，老爷已经和夫人在一起了。我只隐约知道他有一个初恋情人，据他说，后来是因为家里人反对，最后没能在一起，但是，老爷对于那个人却是旧情从未消减，每每午夜梦回，总会梦呓那个名字，时间久了，就算是善念温婉的夫人也难以接受，于是，两人的争吵开始不断加剧。”

“起先，两人还能因为小枫，互相忍让些，最后，两人似乎没什么顾忌，甚至当着幼小小枫的面，开始不断吵架。幼小的小枫，也就是在那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冲着空气说话，时常也会只有三人的筵席上，摆弄四副碗筷。心理医生说，她可能得了幻想症。”

“至此，小枫的父母也算是相互默契地止战了。其实，冷老爷对于夫人还是很好的，夫人在世时，他不会有夜不归宿的习惯，身上也不会有任何烟酒香水的味道。我想……老爷一定是很爱夫人的，不然，也不会在夫人去世后，整夜整夜的失眠，整晚整晚地酗酒。或许，他是在思念夫人吧。”

“也就是那个时候，老爷将小枫交给我照顾。刚开始我见到的小枫，完全不像现在一般活泼开朗，那时的她，沉默，寡言，自闭，甚至仇视身边的一切人或事，对于老爷，也是深深的怨恨。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方才好转，现在，能看到小枫如此健康快乐地成长，我真的有些难以想象。”看着不远处乖张，单纯的小女孩儿，李卫明笑了，慈爱的眸子中尽是温暖与和煦。

雪瞳默然，静静地看着远处笑颜如花的冷枫，心中不由叹息道，“疯子，我没想到，原来，你的以前，也尽是那般凄然无奈……”原来，在那个天真单纯，肆无忌惮女孩儿的面貌下，曾经也隐藏着无数的悲苦寂寥。

她的疯子，童年也竟是如此凄惨……

此刻的雪瞳，骤然听闻冷枫的事儿，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她似乎联想道曾经自己的那段黑暗生活，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触动着。

李卫明是什么人，看到雪瞳意动，欣喜之余也有一些自我推崇。果然，就算眼前的丫头再怎么鬼马精灵，终究还是个小丫头。

“所以……你该明白为何小枫会如此抵触她外面那个同袍之足吧，因为在她心里，就是因为外面的那个女人和那个孽种，害死了她妈妈，霸占了她爸爸，所以，为了留住冷父，她不惜用自己生命作为代价。这样的小枫，让我很害怕，所以，我想……在这件事儿上，你或许能帮忙。”李卫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

“我很清楚，你很聪明。机智勇敢，重情重义，这样的你，若是能成为冷家的一份子，帮衬着小枫，或许，小枫的将来，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也不免她一度将你看做姐姐。我想……依你的才华，一定会被冷家重用，到时候，你与小枫，一定会开辟属于你们自己的辉煌与荣耀。”李卫明继续诱惑道。

“其实，我承认，就算不借用冷家的特殊力量，不超过十年，你一定会是最顶点的存在。只是，一个宛如花朵般灿烂的女孩儿，你忍心将你的才华与年华浪费在这明争暗斗的校园里，你忍心屡次承受那些势力小人的屈辱？一个家族的天才为什么可以崛起，那是因为他们有众多的资源与保护。于公而言，我不想……看到这般一块绝世宝玉，最终被毁灭，或者，我连赌都不愿赌。”

“于私而言，我不想小枫失去这么一个强大的力量。”

最后，李卫明面色沉重认真地看着雪瞳，真心道，“所以，我代表冷家诚心地邀请你，恳请你答应。”

“我许诺，在冷家，你将会受到与小枫同等的待遇，将会享受最大的资源。冷家将会倾尽所有，将你培育成社会，乃至世界的顶尖人物。”李卫明一字一句，沉沉道。

从李卫明说话的时候，雪瞳便一直是沉默的。只有那一双澄澈的眸子一直跟着疯子飘动，辗转，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幼年饱受沧桑的丫头，只有无限同情与哀悼。听到李卫明如此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雪瞳不可谓不感动。心里，多多少少，其实还是很羡慕疯子那丫头的，毕竟，至少，她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无论风雨的替她着想着。这样的温暖，是曾经的自己不曾感知过的……

默然无声，李卫明情知她在思考，也就再没出言打扰，只是将一双温柔的眸子静静笼罩在冷枫身上，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雪瞳的回答。

此时，雪瞳的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两种不同的心念各种交汇，不可否认，纵然是对方借用了苦肉计，可对象是疯子那丫头，说不心疼，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但，若要自己放下所有，去归属一个家族，在她心中，又是一种莫名的抵触，因为，在她心中，她始终觉得，自己是有归宿的，但却绝对不是屈从于一个家族。

纵然李卫明坦诚了绝对会善待她，但是，在她心里，对于冷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现在的她对上，不过只是高攀。这样的她，也还会是她吗？这样的她，对于疯子的感情，是感恩还是感谢？是该喜欢还是该是喜欢。

一种感情，如是加注太多的纠葛，那是不是最后会变得不再纯粹……

良久，良久，雪瞳终于蓦然叹息，沉沉道。

“我拒绝！”轻轻脆脆的声音，空灵婉转，明明是拒绝，却像是一曲妙音，能抚慰那干涸枯倦的心灵，很奇怪，李卫明此刻就是这么一种感觉，虽然惊疑与对方的拒绝，但他的心中，却仿佛荡起了一层一层的连波，似乎也没有一星半点的不愿与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