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寒一直没有碰过秋忆，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仅止于拥抱亲吻，醉酒那晚的相拥而眠是唯一一次。但是这次的小挟刺激’后，秋忆竟然‘赖’上了他，没有他在身边必定夜夜恶梦，无法入眠，白夜寒顿时有些悲喜交加，喜的是她终于接受了他的靠近。悲的是到底是用了心机。

当白夜寒感觉到异样而睁开眼时，入眼的便是近在咫尺的小脸，因为这间房是自己的卧室，所以装修过于灰暗，他想，房内唯一的‘暖色调’便是她了……

“早安！”秋忆给他一个微笑。

“早！”白夜寒伸手拨开她郏边的发，吻了下她的额头，原本只是个普通寻常的早安吻，可一接触到她滑嫩的肌肤时，他就想要得更多……

“可以吗？”他呼吸浑浊地不忘在她耳边询问。

秋忆垂下眼皮，看似羞涩，其实她是在内心挣扎着，可是她眼前的这个是白夜寒，是执掌着纽约最大黑帮的掌门人，她可能会因为这一丝犹豫而让他看出什么，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丝道德观念而有任何差错，更何况……这点别扭根本没必要，虽然她现在要是喊停，他的确会是停的，但是曾经年少的时候，如果他有一丝这样的想法，她早就是他的人了，现在成年了，没有必要，何况……

可是他们再一次被人打断了，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说是表小姐来了。

秋忆暗自松了口气，来得真是时候……

两人刚踏进大厅，李青桐便扑进了白夜寒的怀里，从速度和精准角度来看，她经常这样做。

今天她只是扎了个马尾，脂粉未施，一袭宝蓝绒毛运动套装，一双平板休闲鞋，简单得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白夜寒不着痕迹地睨了秋忆一眼，拉开环在腰上的手，笑道。

“这两天跑这里跑得倒是勤。”

“你嫌我？”

“没有！”宠溺了刮了下她的鼻尖，白夜寒像是对待一个孩子。

“让你不要刮了，鼻子会塌的。”

“呵呵呵……”

秋忆并无任何反应，径直往外走去，但是没走两步忽然灵光一闪，她好像不应该是这个态度，至少‘该有点情绪’吧？既然想得到他的信任，就……

想到这里，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还在说笑的两人，甫一接触到白夜寒的目光时，她只是冷冷地回望了一眼，然后再转身离去。

白家宅子外有占地千米的园子，既有小型的高尔夫球场，又有大型的精美园林。她习惯了在早晨起来跑上两圈，既能锻炼身体又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可是今天往园子走的脚步忽然顿住，看了眼游池的方向，然后再慢慢踱步过去，这时手臂被人拉住，白夜寒的声音从后响起。

“天气凉，晨泳不合适。”

挣脱开他的手臂，她冷冷道。“冬泳有宜身体。”

“你的身体并不适合冬泳。”他坚持，但是她更坚持。

“我的身体是我的，我自己知道。”

“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游泳。”

“小忆。”每当他用这个音调唤她时，多半是生气了，她唇角微弯，这才转头去看他。

“我只是想游泳而已，有什么不对？”

“你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冬泳。”

“我又没病，什么叫不适合？我想做什么难道还不行吗？”

白夜寒眉头紧皱，声音却放软了。“听话，去跑步吧！”想了想，又道。“我陪你。”

“不用！”秋忆冷冷拒绝，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笑道。“你还是去陪你的表小姐吧！”

白夜寒一愣，像是想通了什么，忽然展颜一笑，引来秋忆更冷的注视。

“你笑什么？”

搂过她的腰，鼻息间全是她清香的味道，初冬的天气这么凉，他却有个如春夏般明媚的心情。

“你吃醋？”

秋忆一僵，冷笑着反问道。“我还是小孩子？”

“不是！不是！”白夜寒笑着摇头。“我的小忆早就长大了。”

“放开我！”

“不放！”

“白夜寒！”

“我在！”

“Fuck you!”

抱着她的人一僵，随即是暴风雨般扑面而来的气息，直至她被吻得缺氧，直至她的嘴唇被蹂躏成红肿的颜色，他才‘惩罚’完了她……

这个早晨，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变得美好，白夜寒如是想。

秋忆开始对白夜寒微笑，开始同他说话，他们会在纽约最高级的餐厅吃饭，也会在唐人街一家不起眼的中餐馆用餐，他不再带着她去‘看’那些事了，而是与她在一起享受每一秒的时光。他们仿佛回到了过去、曾经，有时候连秋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假戏还是真做，直到……

有一天他们携手进屋时，屋内的那人犹如当头一棒提醒了她。

“爸！”白夜寒淡声唤道，与秋忆相扣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对于白昊天，秋忆是有些复杂的，来到这里将近一年，他从没出现过，她不明白的是，如果没有李青桐的‘推波助澜’，他到底会不会出现？但是无论如何，她终于等到了。

“白……叔叔……”她轻轻地唤了一声，不由自主地靠近了白夜寒。

白昊天似乎老了许多，六年前见他时正值壮年，那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势如今已没有了，虽然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威严仍旧不容人忽视，但已没有了初见时那般震慑人心了。白夜寒像他的翻版，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夜黎的话……长得过于娃娃相，郏边的酒窝与他倒如出一辙，想到这里，侧首看向白夜寒，他没有酒窝。

不过这无意的一瞥，倒让白夜寒误会了什么，他也转首与秋忆对视，声音淡淡的，却像是在宣誓着什么。

“不用怕，有我在。”

秋忆一颤，不由想起改变她人生的那天，他出门前，也是这样笃定又淡然地对她说‘你再也不必独自经历风雨了，因为你已经有了我’，事过境迁，他同样说出这样一句大同小异的话来，究竟是真是假？

“您怎么来了？”

“听说我的儿子给我找了个新媳妇，我回来看看。”

新……媳妇……

秋忆蹙起眉头看向白昊天，甫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白夜寒的话，如果……如果当时他们都在‘坚持’，她会没命吗？可是，实际上对于这个‘真相’，她自己还没有完全相信。

“那您看到了！”白夜寒拉着秋忆在他的对面坐下后又接着道。“您来得正好，下个月初我要办一场宴会，届时也会邀请您的。”

白昊天眉头一皱，眸中闪过一道狠厉，却微笑道。

“哦，什么宴会？”

“正式向外宣告小忆的存在。”

秋忆这下再也装不下去，她震惊地看向白夜寒，却接触到他坚定不移的目光，没有在告诉她什么，就只是那么坚定的看着她。

“好！果然好！”白昊天点点头，不如秋忆这般一惊一乍，刹那的震惊过后是气定神闲。“不愧是我的儿子。”

“……”

“真勇敢！”白昊天如是说。“家族里那些老顽固，你也敢向他们说……嗯！你要怎么介绍她？说给我听听。”

“这个您不用操心。”

“你现在掌权了，我是不用操心什么。”

秋忆一愣，这短短的几分钟，真是让她犹如坐着过山车听他们谈话似的，白夜寒若真的掌权了，那根本不必顾忌他了，那利用李青桐把他找来，有用没有？

“但是你别忘了，我还没死。”

“您还想说些什么？”话是尊敬的，语气却明显不耐起来，仿佛若他再说一句废话，他白夜寒就会立马离开。白昊天也不想再浪费口水，睨了一眼秋忆，后者只是淡漠地对他对视，让他心里跳了一跳，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连头都不敢抬的孩子了。

“我期待你的好戏。”

夜半，无心睡眠，秋忆躺在白夜寒的怀里，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窗外一抹月光倾泻进来，床前是一片银灰。

“在生气吗？”

秋忆摇摇头，心里却道‘只是有些措手不及’。

白夜寒揽着她，指尖轻轻地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来回抚摸，不带一丝情欲，只是流连她嫩滑的触感。

“你每次生气却又不敢对我发作时，就只是闷头不说话。”

……

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的确是这样，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秋忆想了想，决定勾起他更多的‘回忆’。

“还记不记得有一次，班里同学自发组织去野营，我兴冲冲的回家给妈妈要钱买帐篷，你却不准。”

“嗯……”白夜寒淡淡回应一声，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你说野营危险，尤其是和男同学去野营，我那时不明白你的话，只是觉得你霸道专制，我对你发脾气，但是你……”

说到这里，秋忆起身趴在他的胸口，笑道。“但是你沉默着一言不发，我以为你看到我生气后就同意了，结果……”

白夜寒笑睇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结果你居然使唤组织野营的那个男生来告诉我改期了，于是……当那天我兴匆匆地起床时，人家早就在前一天走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因为回忆而一闪一闪的，如天边的星辰，让他的心柔和了许多，记得当时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好声好气地道。

“7个男生，4个女生，宝贝，这种活动怎么去？”

秋忆的笑容因为他的动作和脱口而出的话而僵住，她盯着他的眼睛，千言万语，却都说不出口。

她能坚持走多久？

曾经是美好的，其实，最痛的不是离别，而是离别后的回忆，当两个都受过伤害的人一起回忆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白夜寒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揽着她道。

“小忆，曾经我不够强大，因为自私而葬送了我们的爱情，现在我已经足够强大了，曾经发生过的，不会再发生了，相信我！”

秋忆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他，更贴近了他胸口的位置。

寒，我们之间早已不如当初能爱得那么单纯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仅仅只是身份地位的问题，我曾告诉过你，永远不要打破四样东西，而你……早就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