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天烈》
作者:西爪勽 | 分类:其他 | 字数:6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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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恨意生成
夕弦远远望着病房里,尚烈忙碌地在病床间穿梭,时而诊治,时而复检。
自从麒麟那次在大树下与尚烈分别后,尚烈和夕弦逛过一次街,然后就一闷头钻进了诊疗队去治病人了。
趁尚烈不在时,阿左曾突然出现。
“你来做什么?”夕弦冷冷地道。
“太子正在诊病,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小姐不必紧张,阿左来是告诉小姐,太子已经知道他无法回天了,还有他考不了天帅,想必心绪会偶尔不稳,小姐当心,莫要惹到太子生气发脾气。”
阿左说完就消失了。
本来尚烈治完五爪村已经不怎么去诊疗队了,“可是现在他似乎有意让自己忙碌些,也许,他是想用忙碌,让自己忘记他被天族‘遗弃’的念头、让自己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在在人群中闪亮的骄傲感吧。”
尚烈大概没注意到他把夕弦晾一边了,夕弦很聪明,她并不阻止尚烈去治病人,形单影只了数日,她也钻进了医疗队。
她第一天去时还发生了点小插曲。
此时正赶上一波幼童流感,一夜间,诊疗队的病房塞的满满都是人,父母们带着年幼的孩子前来就诊,孩子“呜哇哇”的声音,大人焦急地问询。
医生们忙了一夜,因为病患数目过多,药不够了,尚烈外出去临城调药。
夕弦看医生们忙得头不抬眼不睁的,就主动拿着药壶,往里面倒了一方纸上的药,加了水去帮煎药。
结果不大会儿,爻戈找那方纸上的药,不见了,就道:“刚才这的药呢?”
夕弦忙在不远处的灶排旁答:“我拿来煎了。”
爻戈奔到近前,就见干干的药材直接在水里煮,也没管他是大小姐,脱口道:“药得先泡好才能煎不知道啊!这,瞎添什么乱!”
夕弦闻言,就想把药壶拿下来接着泡,哪知这片刻功夫,药壶已经煮热了,夕弦没煮过药也没经验,没拿抹布,直接上手去抓握柄。“呀!”一声惊叫,药壶脱手“啪”摔在地上,全碎了,药水溅得四处都是。
这回好,药直接浪费了!爻戈瞪着夕弦。
病房中所有人闻声都停下来往这看,正这时,尚烈回来了,看大家鸦雀无声地立着,当场怒道:“干什么呢?!很闲吗?”
方木来到尚烈跟前小声道:“小姐煮药没泡,壶,碎了。”
尚烈这才看到地上一个碎药壶,气冲地对夕弦道:“你一个大小姐煮什么药!”
夕弦站在人群中,对着面前的爻戈施了个礼,“给您添乱了。”说完一手握着另一手急急的步子出了病房。
病房中又恢复了忙碌,其他的医生在卸车上尚烈带回的药。方木对尚烈道:“太子,小姐手方才烫了,太子快去看看小姐吧!”
尚烈愣了下,冲出病房去。
夕弦独自来到树下,展开被烫的手,心里想着“臭尚烈,凶我。好疼啊。”
尚烈一下出现在夕弦身侧,抓来夕弦那只被烫的手,夕弦往回拽,尚烈直接把人抱在怀里,夕弦动不了,这才说话:“你凶我。”
尚烈松开夕弦,抓着手,把一个小白球罐子单手就盖儿罐分离,打开来给夕弦的手上药。
“你不会煮帮什么忙啊,看把手都烫了吧!”
“那谁天生就会,我不是没煮过,煮过不就会了!”
“是啊,那你也先问问我怎么煮药,或者看看别人怎么煮,就这么愣头青就上啊!”尚烈边给夕弦的手揉药粉边道。
“那你教我。”
于是就在树下尚烈把煮药的步骤和注意事项教给了夕弦。
夕弦陪着尚烈埋头在医疗队形影相伴治病,转眼天上二十多天,地上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日他正给病患诊病,突然头上传来帝令:“今,武科麒麟夺得头名,现,接任天帅。”
尚烈把病患交给别的医官,他独自走出来。
“麒麟武科头名,接任天帅。”
对于这个结果尚烈不是没有预料,可是如今真的成为事实,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一面,天帅是他心中希愿所得,但现在却是属于麒麟;一面,麒麟当了天帅,那么师傅药君就能住在好的囚室。
尚烈一方面心有嫉妒一方面又心有安慰。
可是,他心中那安慰很快就不见了。“你能考上天帅,还不是因为我,我若能上天,怎会轮到你赢天帅,分明是你抢了我的天帅。”
如果说最初尚烈因为麒麟在大婚婚礼上显现真身,让天帝知道了他私下凡界,他怨怪麒麟,那么现在,尚烈对麒麟又生出了妒忌,最后,尚烈把自己无法回天的无奈,对天族“遗弃”自己的悲愤,对自己心爱的天帅之位尚失的失落,全都借此投射在麒麟身上。
——他恨麒麟!他恨他!恨他!
麒麟成了他所有情绪和愤怒出泄的寄托物!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进心里,它就会生根发芽,最后心就会被仇恨吞噬。
尚烈仰起头,看向天,闭上眼,喉头滚动,一颗雨滴“啪”落在了他脸上,天,下雨了。
尚烈心道:“天族弃我,任我一人在凡界,没一个下来看看我,哪怕私会!我在这凡界还给凡人治病,安固你天族守护的灵源,哼!”
他现在都不知道天界正忙着减少凡人的数量,他在阻碍天族工作进程呢!
尚烈从这日起就不治病了,而且他宣布:“鬼医实习结束,全部回去。”
鬼医们很是意外,手头还有病患没治完呢!见尚烈没盯着,爻戈让医生们治好了病患后,才择日一起回归鬼族。
尚烈对夕弦道:“说是每年都去菊花海,结果那次去完就没去过,走,夕弦,我们去菊花海。”
夕弦很轻易就看出来尚烈情绪不好,她笑笑道:“现在菊花还没开呢,我带你去个别的地方吧。”
“走。”尚烈干脆地应道。
夕弦沿着路线,带尚烈看了好些的风光美景,尚烈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
这日他俩在一处空中飞过,就闻到一股芬芳的味道,这味道让人陶醉,似曾相识,却更为甘美。
“下去看看。”尚烈道。
这是个不大的小镇,顺着芬芳很快来到一个门洞前,嗬!这围了很多人。尚烈问旁边的一位而立之年的汉子:“大哥,我是路过的外乡人,我打听一下,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
汉子看了看尚烈,“你赶上了,这,”说着一指门洞里,“是柏师傅的酒窖,柏师傅酿的葡萄酒,天下一绝,。”说着一挑大拇指。“今天是开窖的日子,看着没,这些,”他指着门外的人群,“都是从各处赶来买酒的。就这酒,我告诉你,只要你喝过一口,这一辈子你都忘不了。”
他上下打量了下尚烈,“没带小罐吧,——对了,你外乡的。”
这时门洞里有声音道:“门口十人入内。”门口的人开始移动进去。
汉子道:“开始了,你快去找个小罐,准备半两银子,大的没用,不多卖,不管谁,就卖一小罐,快去,晚了就打不到——”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尚烈别在身后的一手往前一托,一个和汉子手里一般无二的小罐。
汉子愣愣地尬笑:“原来你有准备。”又有些莫名其妙,刚才看他明明没有啊。
人群缓慢地向前移动,不断有人打完酒珍宝般抱在怀里从人群的缝中挤出来,脸上带着喜悦。
银钩月下,尚烈和夕弦坐在一座小桥的桥头旁,尚烈打开塞子,“牟啊!”一股芬芳的魅惑的味道飘出来,尚烈立刻口水就流下来了,抬手变出两只小碗,和夕弦一人一杯。
天上美酒,药君不让尚烈喝,但尚烈舔过,这酒,凡界的,饮罢,那仙界的也不过尔尔。
“这酒可太好喝了,怪不得我看有些员外赶着车来,就为打一小罐酒。”夕弦咂摸嘴地道。
第二天,尚烈和夕弦就胸有成竹地找到柏师傅家,要租他家小院里的空房住。
尚烈和夕弦早就提前跟土地和酒缸鬼打听好了柏师傅家的情况,柏师傅家就老两口,无儿无女,柏师傅老伴儿看天上掉下来这么漂亮的一对儿年轻娃娃——“这眼前有年轻人看着多开心啊!”老太太心道——当下同意租给他们。
尚烈和夕弦眼神一对,“成功!”
夕弦那是多会来事,又是端茶,又是打扫,又是捏肩,又是讲笑话,把老太太逗的是开心的不得了。
尚烈则劈材,做饭,敲敲抗抗。给柏师傅打下手。尚烈也是会来事的人啊,柏师傅心里也高兴。
四口人没多久就过得俨然是一家人了。
转眼三年过去,又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尚烈把一篓一篓的葡萄运到酒窖,柏师傅在倒腾着酒罐,柏婆婆和夕弦在大盆里用手掐着葡萄。
深玫红色葡萄珠“嘭”在手指的挤压下爆裂,甜甜的汁液常常调皮的射向各处,夕弦的脸上,头发上都有带着甜汁的葡萄肉蓉。柏婆婆看着脸颊光润的夕弦的小脸,笑着道:“来的时候说没成亲,这是要到什么时候成亲啊?”说着回头看去往里运葡萄的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