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

“Help me！”

密集的子弹打在漆黑的动力装甲上却无法给装甲板造成任何损伤，高速飞行的变形弹头就犹如雨点一般溅射到了墙壁和天花板，被抛出的弹壳如瀑布般洒下，仿佛是一场由金属构成的交响乐。那个身披黑色披风的巨人仍旧步步紧逼，作战素养极佳的特遣队队员们一边开火一边有序撤退，紧接着黑甲巨人伸出手臂，特遣队身后那扇来时经过的防爆门轰然关闭，将所有特遣队队员全都锁在了通道里。

突如其来的遭遇让这些士兵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因为防爆门拥有独立运行的电力系统，那扇门被关闭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直到那个戴着兜帽、身披黑甲巨人有条不紊地逼近距离枪口不到三米的距离时，特遣队队员们才借助那血红色的光芒看清了头盔上骷髅造型的面甲。

在防爆门前组成防御阵型的特遣队逐渐停止了扣动扳机，刺鼻的硝烟充斥着走廊，绝望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这个黑甲巨人仿佛就是死神的化身，沉重的机械呼吸声、关节伺服器与液压装置发出的噪音如同死亡的阴影一般在他们的头顶徘徊不去。他们都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装甲巨人的对手，有一些队员还将手放在了手榴弹上，也就是在此刻，原本熄灭的应急灯突然亮起了微光，眼尖的特遣队队员发现那个带着骷髅头盔的黑甲巨人手里的武器有些不对劲。

“队长，那是迪士尼公园里买的玩具光剑！”

“回答正确。”黑甲巨人的声音通过呼吸格栅放大，如同在通道里翻滚的雷鸣那般震耳欲聋。“我希望你们能因为我的幽默感放下武器。”他说，“你们没有必要因此丧命。”

“如果我们回答是‘不’呢？”队长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玩笑放松神经。他紧张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我很抱歉。”黑甲巨人没有回答所有问题，仿佛队长的提问让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丢下玩具光剑，从挂在身侧被厚重黑色防火布料披风遮挡的剑鞘里抽出了足足有一人高的长剑，下一个瞬间那把长剑便通体布满了电流，电弧向着空气中放射宛如深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几近黑暗的通道。黑甲巨人伸出被装甲覆盖的手掌，握着突击步枪的特遣队队长被凭空抓起，喉咙里出发肺部努力将空气吸进气管时发出的嘶嘶声。他无力地拉扯着自己的喉咙，沉重的武器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次就不是玩具了。”黑甲巨人说，“我保证你们的家人都能获得十倍抚恤金。”

快点！再快点！

史蒂夫·罗杰斯扶着栏杆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下一层楼梯上，刚一落地他又抓住身边的栏杆继续之前的动作，以就快的速度进行降落。由于地下设施停电以及应急发电机组尚未上线，他只能通过现在消防通道里应急灯微弱的光芒才能看清脚下台阶，但他完全不在乎会因为黑暗环境导致的失误可能造成的脚踝扭伤，他一心想要去到关押詹姆斯·巴恩斯的那一层弄清楚情况。史蒂夫·罗杰斯按照星期五断断续续的提示找到了相应的楼层，但他沿着走廊摸黑行进了大约二十米就被眼前的防暴钢板门挡住了去路。

“有没有其他路径？”他冲星期五问道。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以后，史蒂夫·罗杰斯立刻蹲下摸索着合金防爆门下方，寻找手指能够塞进去的缝隙。虽然星期五对于为何这座设施停电之后会关闭防爆门发出的疑问，但现在没有人能够回答它这个问题。当史蒂夫·罗杰斯好不容易找到缝隙，并且凭借自身的力量对抗固定的机械结构以及合金防爆门的自身重量，勉强将自己挤进通道里。沉重的防爆门因为机械结构损坏卡在了半空中，过量的肾上腺素让史蒂夫·罗杰斯满头大汗、心脏狂跳，以至于他刚刚走进通道的时候没能注意到异常。

但是很快那股扑鼻的血腥味以及湿滑得让他几乎摔倒的地板让史蒂夫·罗杰斯下意识提高了警惕。借助通道里的应急灯的微光，他看到了一些散发着焦臭味与血腥味的物体堆满了防爆门前几米的地面，他脚下的地板也被红黑色的、如焦油般粘稠液体覆盖。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其实是身着黑色战术套装的特遣队队员，他还看到被血液与碎肢覆盖的臂章上还能看到联合作战司令部特种作战司令部的黑底金色箭头标志。

变形的弹头以及弹壳宛如河流中的鹅卵石那样散落在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在那些血泊里反射着微弱的灯光。因为各种原因损坏的枪械散落在带着焦味的尸体之间，四周的墙壁以及天花板就仿佛月球表面一样坑坑洼洼并且布满了泼溅上去的血迹，仿佛这里经历过了不止一场爆炸，断肢、断骨与恶臭内脏的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屠宰场。自从二战之后史蒂夫·罗杰斯再也没有看过这般恐怖的战场，死亡的恶臭一下子将他带回了那个充斥着伤口腐烂的伤员、壕沟鼠、恶臭的绷带以及铺天盖地的跳蚤的战场。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巴基的所作所为。凭借丰富的战场经验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利器伤，巴基的机械臂只会造成钝器伤和挤压伤，即便他拥有冷兵器也不可能把人体和金属制成的枪械如此流畅地切开。

“我必须尽快找到巴基。”

“根据安保人员的无线电通话，目标极有可能正在赶往楼顶停机坪。”耳机里星期五的声音带着电流噪音，“综合所有安保人员通话提供的线索计算目标可能的位置，正在调取建筑图纸，正在规划最近路线。罗杰斯队长，前方左转……”

史蒂夫·罗杰斯跨过尸体，按照星期五的指示走了过去，在身后留下了粘稠的血鞋印。“那是一个电梯井。”他说，“不是楼梯。”

“那是最短路线。”星期五强调，“我的数据库里拥有您在复仇者联盟基地内的体能训练数据，经过严谨的计算我认为您做得到这一点。”

“查理3号小队，回话！”与特遣队彻底失去联系的罗斯焦躁地走来走去，一刻不停。他感觉指挥中心的室温越来越高，这让他的额头布满汗水。他一边向指挥中心的负责人大吼大叫，要求他们尽快恢复供电和监控，同时派遣安保人员进入事发楼层，一边又反复尝试呼叫联合司令部的特遣队。自打他把那支小队派往地下逮捕逃跑的冬日战士之后，原本还能进行通讯的特遣队突然静默，就好像落入了深渊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了。

罗斯才不关心那支特遣队的死活，他只想知道他们是否完成了任务，他想要让托尼·斯塔克帮忙的打算也在托尼·斯塔克不告而别离开办公室之后破灭了，更糟糕的是原本待在房间里的史蒂夫·罗杰斯也消失不见了。现在的罗斯就是一个孤家寡人，除了带来德国的行政人员以外没有任何能够派上用场的武装力量了。

“罗德中校。”他打电话给了还在飞机上的增援，“抵达德国之后立刻进入战备状态，我会让驻德美军配合你的行动。”

“发生了什么？”罗德不解地问道。

他之前收到了来自托尼·斯塔克的询问短信，过了几个小时国务卿罗斯就有了全面动武的打算，这让他心底泛起不详的预感。罗德相当讨厌国务卿罗斯，但军人的素养还是让他耐下性子询问为何要进入“战备状态”，因为那意味着他必须护送飞机上的货物去到北约军事基地。他不知道货物究竟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飞机上的保镖和医护人员全都神经紧绷，就好像自己随时可能面对死亡一样。

“史蒂夫·罗杰斯叛逃！”没等罗德中校反驳，国务卿罗斯就自顾自地往下说，“落地之后立刻派遣装甲车进入市区，我要在史蒂夫·罗杰斯逃走之前把他抓回来！听到了吗，我要把他抓回来！超级士兵绝对不能落入其他国家之手，那是美国政府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