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织用枪对准了躺在地上的飞燕。

飞燕与任凡在打倒劲敌之后，彻底透支体力的两人，直接就躺在地上休息。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从枪口喷了出来。

早在诗织出现在大厅门口，不要说飞燕，就连任凡都知道了。

所以诗织这一枪当然被飞燕的防护罩给挡了下来。

飞燕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诗织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没有了苍穹之瞳的庇护，在飞燕的红龙之眼底下，诗织也藏匿不住自己的踪影了。

诗织冷冷地看着飞燕。

此时任凡也站了起来与飞燕两人并排而站。

“我们，”飞燕淡淡地说：“真的得要这样拼得你死我活吗？”

诗织没有回答，但是从冰冷的眼神之中，飞燕非常清楚，诗织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诗织了。

两人无言地伫立了一会，诗织冷冷地转过身去，用行动代表了一切。

“这女人不能留。”知道诗织离开，任凡面无表情地对飞燕说：“不杀了她，她会一直追着你不放。”

说到这里，任凡似笑非笑地侧着头对飞燕说：“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让她一直追着你不放？”

飞燕白了任凡一眼说道：“当然不是这样。只是……”

其实飞燕不说，任凡也大概可以了解。

“不杀她……或许是我身上仅存的最后一点人性吧。”飞燕沉吟了一会淡淡地说。

“人性？”任凡苦笑摇摇头说道：“人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价值。”

任凡说完之后，摇摇晃晃地朝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飞燕问。

“西塔，”任凡说：“我必须去西塔。”安东尼死前，告诉了任凡，他的母亲就被封印在这座城堡的西塔。

这是任凡半辈子的努力，所追求的目标。

眼看目标就在眼前了，任凡当然不可能错过。

飞燕与任凡一起来到了西塔的顶楼，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顶楼，飞燕就有一种曾经来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何？有吗？”看不清楚的任凡，跟着飞燕紧张地问道。

“有，有一扇门，好像铁库般的门。”飞燕答道。

“你……可以打得开吗？”

“可以。”飞燕说。

飞燕用了红龙之眼的力量，立刻把门打了开来。

终于，这扇封印之门被打开了。

想不到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实现这个目标了。

任凡觉得好累，但是一切都非常值得。

这条路真的太过于漫长，漫长到任凡都快要记不得，这趟旅程到底走了多久。

随着门被开启，任凡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许多鬼魂似乎从自己的身边掠过。

但是，他却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一时之间，任凡也混乱了。

“灯呢？”任凡张着眼、抬着头问：“抱歉，飞燕，可以请你帮忙开个灯吗？”

飞燕抬起头抿着嘴，室内的灯光，一直都是亮着的。

当然，飞燕也非常清楚，为什么任凡看不到灯光了。

因为，他真的瞎了，连明暗的感觉都没有，完全瞎了。

就算用红龙之眼无法看透任凡的体内，但是光看眼珠飞燕大概就知道了。

此刻，任凡的双眼没有半点光芒，一片灰白。

“……灯，”飞燕强忍着哽咽说：“一直都是开着的。”

任凡听到了之后，身子轻轻地一震。

“是喔？”任凡苦笑着说：“原来，灯一直都是开着的啊。”

三十年来，任凡所追求，一直想要探索的，就是他自己母亲的灵魂。

这一切就在眼前。

然而想不到，打从出世的那天，就一直可以看到鬼魂的双眼，却在这时候彻底的瞎了。

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就这么一眼也好。

但是现在的任凡，非但看不见任何鬼魂，也听不到这些鬼魂的声音了。

任凡只能依稀感觉得到，那些从门后不断流泄而出的鬼魂们，从身边经过的些微感觉。

任凡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这一幕飞燕有了印象，在这个开着灯的房间，自己就站在任凡身后。

飞燕赫然发现，自己也完全听不见任凡内心的声音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现在的任凡，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任凡的心声却是静悄悄的。

没有了任凡的双眼，飞燕也不可能看见那些鬼魂了。

“对不起，”任凡淡淡地说：“飞燕，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嗯。”

当年，任凡的母亲谢佳仪，跟着飞燕的母亲岛津翔子一起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任凡就是从谢佳仪的尸体中，被抢救回一条命的。

在那之后，母子便分散了三十年，即使任凡有阴阳眼，也不曾见过自己母亲的魂魄。

在任凡懂事之后，便一直在黄泉界找寻着自己从未下去报到投胎的母亲。

这些年，逐渐了解自己宿命的任凡，知道有很多事情，是自己的宿命所致。

他开始把母亲会拥有这样的遭遇，当成了是被自己所刑克的诸多宿命之一。

于是，他希望可以解救自己的母亲。

在经过无数场大战，无数的出生入死，终于有了这一天，但是，他却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飞燕带上了门，让任凡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关上门的瞬间，飞燕想到了。

原来当时在另一种未来里，看到的那唯一一条会让任凡崩溃的路线，竟然会是真实走上的未来。

摸着门，飞燕紧闭着双眼，一脸哀凄地说：“很荣幸，可以跟你并肩作战，任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