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余威犹在，通明塔的光芒如此耀眼。原本铺天盖地，山呼海啸一般的夜魇顷刻间便化为乌有。从大君级到王级的高等夜魇全灭，剩下的夜魇在人类的追杀下也近乎灭尽。从此夜魇不再成为人族噩梦，所有知情者无不欢呼雀跃。

然而，众人的喜悦还没有持续太久，便同时感到一阵心悸，境界低微的人已经开始头晕目眩。那莫名的威能如同鼓声一般，咚咚咚咚，一下下捶打在众人的心脏之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天空，原本不允许凝视的血月此刻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仿佛要将众人的灵魂从体内抽离一般。

修为越高的人感受到的压力越发清晰，强如苦行僧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

“又是这种感觉！”他们几人曾体验过这种感觉，就在昔时击杀一名夜魇获得一枚奇怪的石头，众人一起分析研究时，此刻的感觉跟那时无异。殊不知，那时便是谋帅故意为之，为的便是他们能提前对神灵的威压脱敏。

云遥等三女同样不堪重负，如同被山岳压着身子，同时又有一双无形大手要将灵魂从体内拔出。然而奇怪的是，展悦竟然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你们靠近我一些。”展悦说道，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再一次唤出了那道女性虚影，由仙灵族得到的神通。果然，在那神圣虚影神像的庇护之下，三女身上的压力一扫而空。

“这虚影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免疫神灵的威压？”展悦再次对身后那熟悉又陌生的影子感到困惑。

与此同时，苦行僧等五人也慢慢适应了神的威压。

“几位，轮到我们出手了，否则全城百姓会直接死在这股威压之下。”苦行僧说到，他此刻才明白之前谋帅所说，会死多少人全看他是否真的慈悲。

“好，一起吧。我倒是想看看，我们的敌人到底有多厉害！”雷尊瞪大眼睛看着天边红月，全无惧意。

五位人族强者同时出手了。苦行僧虚空而立，步步生莲，随后九多金莲将学都守护。虽然神威是覆盖整个万灵界的，但明显学都之处远远强于其他地方，这是神注视的之所在。

丹道人也出手了，他手掐法决，一道道金色火焰编制成火罩，将学都护住。

紧接着是说书人，他展开一册书卷，那书卷迎风便长，无数金色文字从书卷飞出，化为神秘铭文。

雷尊驱使漫天雷霆施展天罗地网，剑尊向红月举剑，剑气纵横四方。

五位高手同时出手，那恐怖神威终于被削弱许多。但五人也是艰难维持，甚至嘴角已有血迹。

展悦目光凝重，他能护住三女却护不住这城池之下的所有人，仅仅只是神的分身，仅仅只是祂降临的神威便有如此恐怖的威能，人与神的差距不言而喻。

好在人们没有放弃，万灵界各地的高手都纷纷挺身而出，悍不畏死地对抗着这股威压。在人族齐心合力之下，死于这股威压之下的人竟然极少，许多都是因为自身就有疾病或者本就是灵魂受创的。

然而，这只是一切的开始。那红月越来越近，似一颗眼球一般注视着学都。神似乎也知道那里就是一切事件的中心。

终于，历经万年有余，神灵再一次降临万灵界！

智天帝盯着红月，在确定神的意志已经落在红月之上时，急忙呼唤：“三哥！”

他所呼唤之人自然是一直隐藏着的虚天九帝第三席，最为擅长空间之道的宇天帝！

老者出手了，用沧桑的声音留下最后的话语。

“我乃人族宇天帝，这位不知名的神灵请记住我的名字，粉碎你计划的这一招名为——镜花碎月，乃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不传之秘！”需要消耗所有生命的空间术法，他没有传给任何人，他虽愿意如此，却不愿后人走上自己的道路。

只见空间如玻璃一般出现一道道裂缝，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延伸至红月所在。

所有人都能听到‘砰’的一声脆响，犹如一副屏幕碎裂，那屏幕之中的圆月也随之荡然无存。

宇天帝燃烧生命发起的最强一击，这一击的威能无可匹敌，不似人间的招数。一击便让那刚刚降临在红月之上的神之分身遭受重创，同时消失的还有那红色的圆月。

一击毁灭那不可一世的红月，这便是人族也能办到的事情。

见红月消失，智天帝虽然悲伤于宇天帝的陨落，却也松了一口气。宇宙空间的广袤无垠便是庇护万族的天堑，即便强如神灵若没有星标指引，也无法准确找到宇宙中一颗具体的星球所在，宇宙实在太大太大。而这红月正是这位神灵曾经留下的星标，只是这星标常态下乃是虚象，根本无法摧毁。而这虚象转变为实体的契机，就是神灵催动星标指引自己降临的那一刻。也就是那一刻...宇天帝积蓄许久的力量全力爆发，甚至不惜燃尽自己的生命。而他成功了，神灵留下的星标被他彻底摧毁，万灵界再无后顾之忧。

哪怕对于神灵，这种无视宇宙空间距离准确定位的星标也是极为珍惜之物。智天帝在赌，在赌祂没有第二个星标。好在他赌对了，这位神灵的级别并不高，也并不富裕。

红月虽无，但神的分身并没有被消灭。与此同时，通明神女追着尸皇杀了过来，那尸皇也不抵抗，而是一个劲的逃，而它所逃的方向，正是神灵降临之处，原本有着一轮红月的地方。

“你退下吧，剩下的交给我。”谋帅的语气不容置疑。

神女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落到了展悦所在院落。

许久未见，展悦甚是想念，只是此刻，他二人却没有说话，都只看着天空的战场。

红月作为神明降临的载体被毁，祂即刻找到了新的载体，正是那尸皇的身躯，虽然祂不是很满意，但也完全足够用了，祂很愤怒，誓要将此界的生灵屠尽！

尸皇没有任何抵抗的便被神灵分身占据身体被抹除意志，夜魇本就是神的造物。只是在谋帅身上发生了意外。

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尸皇，亦或者神明，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着谋帅。

“你...不错，不仅保留了神志...甚至还能算计我。”神灵用并不流畅的人类语言交流着。

“能被一名神灵赞许，我倍感荣幸，只是你还是夸赞早了，我可不只是‘不错’而已，你该不会以为尸皇在这个时候破封而出是个巧合吧。”面对神灵，谋帅夜弦歌很是淡定，一切都如同他预料的一般，没有任何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