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烟波
作者:不吃酸李子 | 分类:古言 | 字数:3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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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镜花水月
“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
禾清在脑中细想,突然搜寻到某个熟悉的声音,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正在凝实的人影,越来越相似那个她待了几个月的身体。
“我不认识你。”
“禾清。”
那声音轻声呼唤她,怕音量大了冲撞了对面人。
“别碰我。”
避开想要握住她手腕的人影。
“江流景,你要干什么?”禾清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流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你应当问你,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准备复试,我要陪我爸妈。”禾清右手指甲紧紧抠住左手胳膊,挺立站着,直勾勾地盯着江流景。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心里很清楚。”
“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发现了,钟表在倒着走,故你不敢看……”
“你闭嘴。”禾清双手捂着耳朵痛苦地蹲下去。
“你的母亲,是不善于右手,甚至你一直无法看清你、你父母的面容,你很早就发现了,禾清,你不能自欺欺人。”
“那我能怎么办?我想回家啊,如果醒了又要回去,我为什么不陪着我的父母?”
禾清后半句嘶吼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突然想到什么,惊喜道:“你回去不就行了,你为什么不回去?你回去我就不用回去了。”
江流景蹲在她面前,眼神忧伤地摇摇头。
“回不去了,早在房梁砸到时我便已死了。”
一时沉默,两两相对。
“我不可能回去。”
“小姐,你快醒来,青鸾好担心。”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道哽咽声音,让江流景心神一震,手臂被她抠出一道道地红痕。
江流景拿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
“你也听到了吧,你不该沉溺于此,青鸾、白鸾她们都很担心你。”
“我不。”
“你也很担心他们吧。”
禾清甩开她,朝她用力挥拳,没打中,但江流景开始消散。
“禾清,梦终是梦。”
江流景最后一句话回荡在这个空间中,禾清埋首于膝盖中,只剩微弱的哭声。
“叮铃铃”
早早醒来的禾清盯着持续吵闹的闹钟,伸手跟着秒针转动,逆时针沿着闹钟边摸了一圈。
禾母听到闹钟响,进房惊讶地看着已经转醒的禾清,“怎么不赖床了?”
“妈,”禾清吸了一下鼻子,带着起床会有的沙哑声音,“想吃煎蛋了。”
“行,你起床,我这就去给你煎,这么大个人就别总是哭鼻子了。”
禾清抱着被子把自己埋进去,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下定决心似的坐起来,去浴室整理自己。
“爸、妈,我要走了。”
禾清低头吃着煎蛋,不敢抬头看他们。
“是要去复试了吗?”
“不是。”
她以为她能忍住的,可是眼泪自己做主滴到盘里了。
“我,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们了。”
“小清,抬起头来。”
禾清顺着禾母的话抬头看坐在她对面的两人,眼底尽是委屈。
“不要哭,见不见面,你心里都一直有我们,所以无论在哪里,我们都陪着你。”
禾母伸出左手握住她拿着筷子的手。
“禾清,做你想做的,你要明白,我们总会离别,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你是我们的宝贝,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希望你开心。”
禾父从未与她说过这么多话,她咬着下唇,感激地看向他们。
他们就像那定海神针,让她安心。
“谢谢你们。”禾清上前抱住他们,头抵在他俩的肩膀上。
禾父禾母回抱她,分别在她脸侧亲了一下,哑声说:“也谢谢你,我们的女儿。”
抱住的手逐渐下垂,禾清往前一扑,不过一会,周边仅剩她一人。
“江流景。”
她不知道江流景能不能听到,就那样站着接着说:“想哭你也可以哭的。”
再次从这张床上醒来,江流景已经没有当初的惊慌了,屋内点上了烛火,她挪动手碰了碰床边睡着的青鸾。
“嗯?”
睡梦中的青鸾感觉有东西在她脸上动,抬手打了骚扰她的物体。
江流景感觉到有趣,挠一下停一下,可能是挠重了,青鸾不耐烦地醒过来了。
刚清醒时青鸾还有些蒙,对上她家小姐笑盈盈地眼睛,突然开始哭起来了。
“诶,怎么了?停,别哭。”江流景最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了,手忙脚乱地捏住青鸾的嘴,像个小鸭子,导致她笑了出来。
“小姐。”青鸾恼怒地拍开她的手,被她这样一弄,眼泪盛在眼眶中,要掉不掉,“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就差一点,差一点啊,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这不是好好地嘛,没事的。”
“你可知你又昏睡了半个月,林大夫基本住在我们小院中。”
那她不知道,落水后果这么严重吗?
“那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出意外?”江流景举起四根手指,试探地问她。
见她还不承情,假意生气说:“青鸾,你是主子我是主子,何时轮到你来质问我?”
青鸾脸色变得更难看,江流景直觉她说错话了。
“您是主,我是俾,您做什么都容不得俾来插话。”
江流景没抓住起身恭敬站一旁的青鸾,心想坏了,转头看了几回屋内,也没发现白鸾的身影,疑惑问出声:“白鸾呢?”
白鸾不可能在她昏睡时离开她的身边的。
青鸾脸色一变,嘴唇微动,但并未说什么。
“她怎么了?”江流景发现不对劲,要下床去寻找。
青鸾赶紧给她披上外衣,递上一旁的鞋子。
“小姐别急,白鸾在公子那。”
“她在那干嘛?”江流景眉头皱起,直觉告诉她这不会是好事情,“我要去找她。”
“小姐,小姐,白鸾是自己去领罚的。”
青鸾大喊脚步飞快,要往旁边院里赶的江流景,见喊不住急忙拿上狐裘追上她。
“我的人,罚也应由我来罚。”
此时,江行舟正在屋内看信,兰竹进屋附在他耳边告知江流景醒来,且正往院中来。
“公子。”兰梅在屋外唤他。
“小姐在院中等候。”
江行舟打开屋门,语气严肃。
“怎不让小姐进屋。”
“小姐不愿,让小的请公子前去院外。”
“兰竹,拿件裘服出来。”江行舟脚步急促地向外走,不忘吩咐兰竹带上衣物。
“是。”
在江行舟院外站着的江流景,让青鸾不断地念叨。
“小姐,你的身子不得吹风,易受风寒。”
任她如何劝说,江流景都坚定地站在这里。
“不怕,衣服够厚。”
江行舟离院门不远看到了站在风中的那个人,心下着急,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胡闹,若感风寒怎办?”
拎过兰竹手上裘服裹在江流景身上,揽着往里走。
“哥哥,白鸾在哪?”
“在律言堂受罚。”
“哥哥可否取消白鸾的受罚?”
“非我罚她,这是她自请受罚,不过我可命人唤她出来。”
江行舟按她坐下,用手背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并无异常,才放松下来坐到另一边,抬手示意兰竹去律言堂唤白鸾回来。
江流景看他这番动作,这是不打算装了?
“谢谢哥哥。”
他们就这样对坐着,无话可说,青鸾候在屋外,屋内只余他们二人,江流景想开口打破僵局,却不知说什么较好,她找不到话题可讲。
“你对瑞王府之事有何猜想?”
“没有。”
呃,她发誓,她真的不知道回什么。
因为江流景的回答,场面成功冷场到兰竹带白鸾回来。
身穿黑色衣服的白鸾被兰竹搀扶着走回来 。
“哥哥,我先行告退。”江流景将肩上的裘服取下放在桌上,便快步向外走去。
江行舟看着她丢下的裘服,有些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