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明噎了一下，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墨瑢晏掀起苏若棠面纱一角，喂了她一块玫瑰糕，“贺阁老，家门前没湖就别管那么宽。”

贺正明和秦风等人：“......”

很好，不止饿着肚子。

还被喂了一嘴狗粮。

苏若棠勾起唇角，看着众人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青的脸，眉眼噙满了笑意。

墨瑢晏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开口，“拿进来吧。”

沉斐朝外挥了挥手。

顿时，一贯侍从鱼贯而入。

浓郁的食物香味，顿时以一种极为嚣张的姿态，蔓延整个大理寺。

墨瑢晏接过沉斐递过来的果茶，给苏若棠倒了一杯，声色淡漠：

“你们虽然穷，但好歹是东启的官员，饿死了大理寺闹鬼，还得浪费银两安葬。”

贺正明嘴唇抖了抖，想说不吃。

但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呼吸间，他嘴唇动了动，诚实地接过侍从递来的碗筷。

他一动作，秦风等人只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端过碗吃起来。

霖琴居的饭食，虽然没有莹芙阁那么精致昂贵，但价钱也不低。

他们一个月也就舍得去吃一次。

现在不吃白不吃。

贺正明迅速干完一碗饭，默默再舀了一碗。

秦风也不甘示弱。

众寒门官员，自然不甘落后。

于是，被迫当了霖琴居掌柜的冯崖冯掌柜，指挥人把做好的西湖醋鱼、红烧狮子头、芙蓉蟹腿等美食送到。

看着空了的饭桶和装蔬菜的盘子，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这群寒门官员，每次去霖琴居，都要点肉。

但碍于钱包比脸干净，都是四五个人凑合着点一份肉。

然后秒没。

今日怎么吃蔬菜和米饭那么积极？

“嗝......”贺正明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眼珠一转，恰好和冯掌柜以及他身后端着盘子的仆人，大眼瞪小眼。

冯崖扬起恰到好处的笑：“这些菜做起来比较复杂，稍微耽搁了点时间。”

“大家好像......吃饱了？”

秦风等人盯着冯掌柜身后侍从......手中盘子。

眼神如狼似虎。

贺正明很想说一句没吃饱，但他几乎漫到嗓子眼的撑感，让他实在吐不出‘没吃饱’三个字。

他艰难地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吐出两个字，“饱了。”

他看向秦风：“是吧？”

秦风沉默了一下，放下碗。

贺正明抚着长须，正想感慨不愧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像自己，勤俭爱吃素。

不等他说话，就见秦风站起身，走向冯崖身后。

端起一旁西湖醋鱼，招呼身旁的官员，“一起吃，霖琴居的西湖醋鱼很好吃。”

他一脸真诚，问再塞一颗花生进去就会吐的贺正明：“老师，您不尝尝？”

贺正明神情有瞬间扭曲。

半晌，他看着自己学生真诚的脸，冷冷溢出两个字，“不吃。”

另一名寒门官员咬着狮子头感慨：“贺阁老不愧是我等榜样，勤俭节约只吃素，不吃肉。”

贺正明：“......”

他算是体会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了。

苏若棠看着贺正明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眉眼弯弯，掀起碍事的面纱，小口吃着糕点。

别人不爽，她就很爽。

墨瑢晏清隽的眉眼，漾着清浅笑意，“贺阁老真是寒门榜样。”

贺·有苦说不出·正明：！！！

啊啊啊！！！

他想吃肉！！！

但再吃一点，他就会吐了。

比起失礼的吐，他忍痛选择不吃。

众多寒门官员，吃完饭后，看向檀铭的目光，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

半日后，沉时带着无尘道长到达大理寺。

无尘大师穿着素简干净的衣袍，手持佛珠，“阿弥陀佛。”

对上苏若棠秾艳的眉眼，他双手合十，感慨一声，“施主的命，完全改了。”

听他张口就谈命运，苏若棠额角跳了跳。

她已经被迫当了丰洛的徒弟，不想再当和尚的徒弟。

她立马开口：“无尘大师想必已经知道今日请你来的目的了？”

无尘点点头：“来的路上，沉统领已经与我说过。”

“三皇子妃放心，老衲定会查清真相，给檀施主和王施主一个交代。”

话落，他看向檀铭，眉心微微蹙起，“檀施主当时推王施主时，是否没有任何记忆？”

檀铭点点头：“不错。”

无尘继续问：“那檀施主可记得，自己在湖边时，是否有被虫子叮咬的瞬间疼痛感？”

檀铭细细想了一下，双眼一亮，“有！我当时和王施主擦肩而过时，后颈处有瞬间刺痛。”

无尘上前，拨开檀铭后颈发丝，凝神一看。

随即，他指着檀铭后颈接近发丝处，“檀施主这有个阵眼大的伤口。”

贺正明上前看了看，微微拧起眉，“万一是蚊子咬的呢？”

苏若棠不紧不慢开口：“蛊虫之所以人人惧怕，便是因为它的操控者要中蛊之人三更死，中蛊之人绝活不到五更。”

“但蛊虫要想钻入人体内，也唯有向蚊虫等在人身上咬个口子钻进去。”

“蛊虫噬咬过的伤口极难愈合，便是因为蛊虫的带毒，伤口周围有毒素。”

秦风顺着她的话：“三皇子妃的意思是，只要证明檀铭伤口处有毒，便能证明他是中了蛊？”

苏若棠点头。

无尘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在檀铭后颈伤口处，“这药水是老衲自己研制，遇毒会变红色。”

他话音刚落，众人便看到檀铭后颈细不可察的伤口，变得如同血一般红。

“真的是中蛊？”贺正明眯了眯眼。

无尘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檀施主却是中过蛊。”

“中过蛊？”寒烨抓住了无尘话中的重点，“大师您的意思是檀大人体内的蛊被解了？”

无尘点点头：“不错。”

这时，一名寒门官员冷笑一声，“可昨晚三皇子妃去大理寺牢房看檀大人时，亲口说檀大人并未中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