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妻子有些惋惜，“诶，医生从那边直接进去了，都没说上话。”

“妈，别担心。那位姓杨的女医生，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好像在这种心包开胸手术的技术上，是目前在咱国家首屈一指的，据说前些日子，还有外国人来这个医院跟她交流学习呢。过段时间，她还要出国去参加研讨会。”

“一个小女娃，看着年纪轻轻的，竟然这么厉害。”

“是啊，估计是一位天赋型的医生吧。”

“还好还好，刚才还好没有跑过去，要求让她的那个主任医生给主刀。”

陈永峰听着母子两个的对话，他所了解的杨晶晶不是天赋型的，而是后天努力型的，从高中认识开始，在她身上就从来不缺坚韧这项品质。现在的成就，是她日复一日练习学习，积累出来的。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外面天色渐晚，走廊上的灯凉了，椅子很不舒服，大部分时间，陈永峰是站着的。

他目光看向手术室的门，这样长时间的站着，连他这样壮实的男人都觉得累了，可想而知，站着的同时还一直聚精会神做手术的她，会有多累。

时间已经来到第三个小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

一个男人拎着饭盒与水果过来，跟走廊另一侧的手术区的护士问，“杨医生还没结束呢？”

“没呢，已经进去三小时了。”

陈永峰看过去，是下午接诊的那个急诊室的李医生，他看样子是下班了，已经脱了白大褂，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那这个是我在食堂给她打的饭，还有水果，一会她下了手术你给她一下。”

“李医生，不然你还是自己给吧。”护士脸上写满了为难，有时候她们替杨医生收了东西，杨医生未必高兴，她们得小心翼翼的。

“我下班了，我就不等了，这就是食堂打的饭，没事的没事的，谢谢了哈。”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诶，又是这样。”

“没事，这不是礼物，杨医生不会说我们的，食堂打的饭又不花钱。他就是怕等杨医生结束了，食堂没有饭了。”

陈永峰收回目光，继续等待着。

将近四个小时的时候，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熄灭了。

教授的妻子儿子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个比杨晶晶级别高的主任医生此时从侧面的门出去了。他们的眼光追随过去，还不等喊人，这边正门被打开。

杨晶晶一边摘掉口罩，一边开口，“患者家属，手术非常成功，患者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是突发性冠状动脉性心脏病，冠状动脉有出血情况，同时伴有出血性心包积液。刚才进行的开胸手术，缝合得很成功，出血已经成功止住，未来七十二小时是观察恢复期，转移到病房之后，一定要时时刻刻密切关注患者的情况，有问题随时喊我。后续的开的各种药，护士会按时给药，一样的，也是有问题就去找我，好吗？”

“好的好的，谢谢杨医生，辛苦了杨医生。”

“不客气，是我分内的事。患者一会儿他们会送出来，后续你们配合我的助理医生，还有病房的负责护士就好。”

杨晶晶跟家属交代完毕，跟陈永峰点点头，就离开了，她一边摘帽子，一边走，脸色与身形都透露出疲惫。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怯怯地叫住杨晶晶，“杨医生。。。”

“嗯？怎么了？”

“那个。”其中一个护士拎出盒饭与水果，“这个是急诊李医生，送来给您的，说怕您下手术食堂就没饭了。”

“好，知道了，谢谢。”杨晶晶拎起袋子，一边拉伸着另外一只胳膊，一边快步地走了。

两个护士同时吐了一口气，陈永峰看在眼里，看来，杨晶晶在医院，也是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存在啊，把护士小姑娘吓得跟小绵羊似的。

很快，教授被推出来了，手术的床直接推到病房，然后连着下面的垫子，几个人一起，一二三，直接连着垫子一起，把人从手术床上，抬到病床上。

这出力的一下子，就是陈永峰留到现在的意义了。如果男人不够，不能很平地挪动患者的话，很容易让患者的刀口受到伤害，尤其是教授这种开胸手术的患者。

挪好了床，杨晶晶的助理医生，还有护士，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仪器，输液，所有后续工作都做完了。接下来就是麻药过劲，然后一项项地过关了。

教授的学生留下来，帮忙守夜招呼，陈永峰就先走了。他拒绝了他们留他吃饭的提议，在他们的感谢中，抽身离开。

本来已经出门楼门，陈永峰停住了脚步，往回走，重新回到护士站，“你好，请问杨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

护士站里面的护士站起来，“您是要去杨医生办公室找她吗？”

“是的。”

“那，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问一下。”

“好。”

“您怎么称呼？”

“陈永峰。”

护士点点头，从护士站出来，往右手边医生办公区去了。

不多时，她出来招招手，“您跟我来。”

晚上的办公室走廊暗暗的，有几个办公室亮着灯，其他的都是黑黑的，亮着灯的办公室，里面的医生是小夜班，或者是大夜班。

“这里就是杨医生办公室了。”

陈永峰道谢后，敲敲门。

“请进。”杨晶晶含糊的声音响起。

陈永峰推门而入，她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个男医生给她打的饭盒。

“坐吧，我先吃口饭。”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嘴里嚼着食物。

她吃饭本来没这么快了，这个速度怎么又捡起来了。

杨晶晶有点噎到了，拿起旁边早就已经凉掉的茶水，狠狠灌了几口。

“不好意思，体力消耗太大了，早就饿了。”

“没关系，你慢慢吃。”

杨晶晶点头，陈永峰也不打扰她吃饭，起身去旁边的玻璃橱子里面看她的各种荣誉。

在角落里，他看见了那份报纸，高考的时候，他与她同时从东北偏远小县城，一起考上B大的那份报道的报纸。很显然，报纸被仔细地折叠过，他与她的合影，就那样刚好地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