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小弟弟！”

“你……你是谁？”

“我是……山神！”

“山神？”

“对！”

“这荒山还有山神？那，那你出来，让我看看。”

“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出来吓你一跳？”

“我，我，我不怕，你出来！”

净尘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死死地抓着牢门的铁栅栏。

“哈哈，看你怕成这个样子，我要是真出来，还不把你吓丢了魂。”

“我才不怕，你有本事就出来！”

“唉，算了，我堂堂山神，不该和你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谁是小孩子，我都十八了！”

“呕吼，你倒是有趣，还想蒙我，你明明只有十四岁，不过长得倒是结实！”

净尘见对方猜到了自己的底，也开始斟酌。

“你真是山神？”

“我骗你做什么？”

“那，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呢，族老们从来都没说过，这荒山还有一个山神。”

“切，他们知道什么，在你眼里，他们活了几十年，什么都知道，可是对我来说，几十年不过是眨眼一瞬，我随便睡上一觉也要几百年。”

“你是说，你过去一直在睡觉？那怎么我一来这，你就醒了？”

“还不是怪你！”

“怪我？”

“对啊，在你之前进来的人，到了这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呆着，可你倒好，一来就扔石头，还偏要捡最大的扔，那么大的响动，生生把我给吵醒了。”

“额，那……对不起，山神……奶奶。”

“奶奶？”

“对啊，您活了那么大岁数，我至少，也得叫一声奶奶吧。”

“不行！不能叫奶奶！”

“那叫什么！祖奶奶？”

“你个……算了，不跟你个小毛孩子计较，记住了，要叫我姐姐！”

“叫姐姐？这……恐怕不合适吧。”

“你怎么那么啰嗦，我说叫姐姐就叫姐姐！”

“好的，山神姐姐。”

“嗯，这才像话！”

“那，山神姐姐，你，姓什么？”

“姓什么，额，我姓……胡。”

“胡？这个姓倒是不多见。那，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你不用知道！”

“哦，那你，活了多久了？几千年？”

“你个小鬼头，问女人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没人教过你吗？”

“好像教过，不过，那些老顽固教的东西，我掉头就忘了，罗里吧嗦，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不喜欢读书？”

“是啊，所以读得不好，再说了，就算读得好又有什么用。”

净尘渐渐放下了戒心，又躺回他的石头床上。

“我爹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就一直是姐姐照顾我，我爹是爷爷最不待见的小儿子，一个庶出的老九，要背景没背景，要人脉没人脉，所以，他在刚成年的时候，就自己出去周游大陆，等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三样东西，一个是姐姐，一个是我。”

“还有你的母亲？”

“当然不是，我打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的母亲，还有一个，就是他那一身的伤，怎么治都治不好，没过三年，就去世了。”

“父母双亡，身世不明，真够可怜的。”

“是呗，所以，就算我过了那什么秋考，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还不如降为小民，去农庄和矿场里面干干活，等到了年纪，再找个差不多的媳妇，这一辈子，也就挺好。”

“你想得倒是简单。”

“那还能怎么办？脑袋削尖了去跟那些有爹有娘有背景的去争？我争得过吗！”

“这倒也是，不过，要是你降为小民，那你的那个宁儿妹妹，她还会跟你吗？”

“你偷听我说话？”

“我何须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净尘一阵白眼。

“我的宁儿妹妹，怎么会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

“切，那是你不知道，我的眼光一向准得很，宁儿妹妹才不是那种人，就算我降为小民，她也还是会一样对我好，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你才十四岁，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早了点。”

“十四怎么了，十四就得下手了，要不然，都等不到成年，十六岁就得被那些富家子弟瞄上，然后那金山银海的摆在面前，哪个势利眼的父母能不心动。”

“你倒是聪明，可是你现在一无所有，人家岂会跟你。”

“害，我自然有我的方法，我虽然读书不行，但是要说生存，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我要说第一，连敢顺着我往下排的都没有，这荒山以北的地形我都门儿清，只要过了那条河，那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再往北边我虽然没去过，不过听族里的老人说叫什么千里冰原，反正这种连人都没有的地方，野物多的是，两个人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合着你要带着人家私奔？”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这叫脱离世俗的那个什么……什么锁。”

“枷锁！”

“对，枷锁，奔向自由自在的美丽新生活！”

“得了吧，哪个女孩儿愿意跟去你受这份罪。”

“你就不懂，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我觉得你呀，还是应该好好读书，争取通过那个什么秋考，留在家族中，这样才有可能娶她进门。”

“害，这破家族有什么好待的，规矩太多，不适合我这种刺头，还是当个小民自在。”

“你们这种地方的家族，能大到哪去，哪来那么多规矩。”

“谁说不是呢，我也这么觉得，可是那帮族老非说，我们以前是个相当显贵的大家族，是给皇室效过力的，就算现在落寞了，也不能失了大家的风范，规矩还是要守的，结果本来就没多少人的家族，愣是安排了九个族老，各管一摊儿。”

“为皇室效力过的大家族，那你们家族，姓什么？”

“仙城，神仙的仙，城池的城，我叫仙城净尘，我姐姐叫仙城净衣，据说都是我娘起的。”

“仙城……是受封得来的？”

“那倒不是，一直就是这个姓。”

“是这样，那，可能你的族老们并没有骗你，你们以前，确实可能是个大家族。”

“啊？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那为什么我们族谱上，没看见什么达官显贵，往上数九代才出了个城主，还是副的，再往上到二十代，都没什么厉害的人物。”

“二十代？我问你，如今的皇室屹立至今，有多久了？”

“那可久了，到现在，已经是一千零二十三年了。”

“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