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绪之淡淡开口。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童卓，自然就不会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让人审问了那个细作，你要知道，跟有些刑罚比起来，寻死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言绪之怀疑童卓并不完全是自己父皇的人。

关键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巧了，刚刚好卡在了自己被父皇赏赐的节点儿。

况且，童卓的为人自己也知道，他好大喜功，连自己的军功都敢觊觎。

自己用言语试探他，给他向上面2请功，却被他拒绝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言绪之就多留了个心眼儿。

“那细作把什么都招了，但是却有一点没有说明。”

言绪之眼神复杂，“天色太黑，他并没有认出来，那个和他接头的人，是你还是高文。”

“......所以，王爷您才故意咄咄逼人，就是为了让我露出破绽？”

言绪之点了点头。

“一心想让我埋伏士兵于此的，肯定是叛徒。”

“高武，你太急躁了。”

高武心中自是后悔不已，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

高文想给自己的弟弟求情，却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嘴。

高武犯得事情太严重了，谁也救不了他。

他要是徇私情，怎么对得起手底下这些，跟随他在战场上厮杀的兄弟？

“你......哎！”

高武抬头，望着言绪之。

“王爷，卑职自知犯下了滔天大祸，本就无颜再苟活下去。”

“希望这些东西，能对王爷有帮助。”

“胡人的兵马兵分两路，一路应该往长宁关那边去了。”

此话一出口，言绪之立刻慌了神。

他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高武。

“你这句话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胡人的最终目的还是破关！”

言绪之按住长宁刀，满目赤红。

“拔寨回城！”

可是还没等长宁军动身上马，就有斥候骑马来报。

“王爷，发现了胡人的行迹，他们此时正在山谷外安营扎寨！”

言绪之闻言，只能停下脚步。

“王爷，咱们要是现在回长宁关，只能从山谷里面走，正好中了胡人的奸计啊！”

简昭开口劝道。

言绪之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关心则乱。

长宁关的士兵，不过八百余人，如何能够挡得住胡人的数十万兵马。

“你让我再想想。”

简昭继续开口劝说，“王爷，不能再想了，若是现在回去，咱们也自身难保，如何能救得了守关的长宁军呢！”

“不如咱们现在从山顶绕过去，把胡人赶进山谷之中。”

“而后再用火攻，这样也能早点儿领兵回转。”

言绪之双拳紧握，终究是缓缓点了点头。

......

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寒风吹过了广袤的西北大地，带着长宁州特有的粗犷与豪情。

“叮！”

战争在利箭刺破长宁关墙头旗帜的那一刻，正式打响。

胡人攻城的方式，远没有姜和月想象的那般野蛮。

他们攻城的方式，跟汉人兵马攻城的方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投石车携带着巨石，冲着长宁关的城墙投掷过去。

好在长宁关作为西北第一大关，被修建的格外高耸坚实。

巨石被城墙拦截，在城墙上砸出一个又一个豁口，却始终没能投掷到长宁关之内。

“王妃，城墙上面危险，属下护送您回军营暂避。”

叶平拔刀上前，牢牢地挡在姜和月前方。

姜和月摇了摇头。

“我不能下去。”

长宁关的守城将士不过八百之数，对面确实四五十万人的胡人大军。

两方相碰，胜算实在是太小了。

如果自己这个主帅也退避了，还有谁能挡得住呢？

“人心涣散，则不战而败。”

“人心可用，则得道多助。”

姜和月拔出腰间地佩剑，冲着长宁军的将士们开口。

“胡人欺我汉人，抢掠我们家园，儿郎们，咱们身后是自己的血肉同胞。”

“咱们不能退，不能把这大好河山，拱手让与他人！”

“某誓与君，共战沙场！”

姜和月不知道，自己这两句话到底有没有用。

但是其他长宁军的将士们显然情绪要比之前，更加的激昂了。

风平一看这阵势，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大刀，高高举起。

“愿与王妃，同生共死！”

风平这一嗓子喊出来，顿时多了不少附和的声音。

“愿与王妃，同生共死！”

“愿与王妃，同生共死！”

“愿与王妃，同生共死！”

“......”

这些士兵们，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城墙之上的姜和月。

王妃都敢站在这里，他们又有什么理由退却呢？

这一刻，所有的长宁军们，胸中都燃烧着一团火焰。

是对胡人的怒火，也是死守城池的希望之火。

但是，姜和月的心情却依然紧绷着。

她死死地盯着黑压压的胡人军队，握着剑柄的手心，也渗出了冷汗。

“一步、两步、三步......”

姜和月默默地在心里记起了数。

而对面的胡人将领，此时正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扬起马鞭，冲着姜和月的方向吼叫。

赫连元直语气轻佻，“汉人是不是死绝了？居然叫个娘们儿来上战场。”

姜和月站在城楼之上，并不回应他。

赫连元直更嚣张了，他扭头看着自己身后的数万胡人大军，胡刀指向长宁关的城墙。

“这群汉人鼠辈害怕了，兄弟们，随我上前！”

其他的胡人也发出嚣张的笑声。

“大王子，汉人鼠辈懦弱不堪，待会儿就让属下第一个上前，好好会一会他们。”

赫连元直看着他，满意地点头。

“那巴图就做先锋官，给我踏平长宁关！”

“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