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问出宋爷的真实身份了吗？”

她站在言绪之身后，一边同他聊起萧家的事，一边侗族温柔地帮他擦去身上的雪花。

期间，她袅袅动人的身影不断在他眼前晃动，鼻尖更是能闻到一股清新馥雅的梅花香味。

她低头时，白色里衣下露出一片白皙如玉的脖颈，映衬着乌黑的发丝和那两片嫣红的唇瓣，浮动人心而不自知。

言绪之突然萌生出一股想把她抱入怀中好好亲热一番的想法。

结果他被嫌弃了！

姜如月用手挡住他的薄唇，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这还是大白天呢……”

男人不以为然的捏着她纤细的手腕放在掌心把玩，低沉撩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之前又不是没在白天做。”

“不行，你身上好臭！”

这……

言绪之讪讪一笑，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确实有一股血腥味。

“那我先去洗澡。”

“嗯。”

半个小时后言绪之重新梳洗一番出来了，他换了件蓝色圆领窄袖的长袍，肩膀和腰带上绣着威武的蟒纹，一头长发还半湿地披在脑后。

恍惚一瞬间姜如月还以为是哪个绝世大美人来找自己了，待他抬起头时她才反应过来。

喔，是她老公。

“啧啧啧，你这张脸真是让同为女人的我都忍不住嫉妒。”

“王妃不用嫉妒，你也很美，本王十分喜欢。”

言绪之说完，自然地走到姜如月身旁将她抱入怀中，大手摸到她的柔夷一片冰凉时，男人皱了皱剑眉。

“怎么手这么凉？下雪天你也不多穿点……小心风寒。”

说着，他将她抱得更紧了，温暖不断从他胸口传出来，熨烫着姜如月的后背。

后者笑着答复他道：“刚睡醒来时有点热，所以就没穿。”

“怎么样？那个女人交代了吗？”

这一会的功夫姜如月已经是第三次问他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妞妞，不然也不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嗯，都交代了。”

“她本是长宁知县朱勇之女，十年前朱知县贪墨获罪，她成了官妓。”

……

言绪之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包括萧将军和萧夫人真正的死因。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又无知！其实我也猜到了沈夫人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但我真没想到她还有偷城防图的本事！”

可怜萧将军一家和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竟然成了有心之人计谋下的牺牲品。

“我下令将她凌迟，明天行刑！”

说这句话的时候言绪之有些犹豫，他还担心姜如月会觉得他很残忍。

没想她竟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好，“不错，坏人就该有坏人的下场，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关键是……我们应该把真相告诉妞妞吗？”

言绪之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她比较好。

她才6岁，不该背负着如此深仇。

“对了月儿，妞妞是萧将军唯一的女儿，萧将军又是为了保护长宁而死。”

“我想……”

不等他的话说完，姜如月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我是不反对，正好妞妞也缺一个同龄的女生玩伴……可妞妞毕竟是正经的萧家嫡出大小姐，萧家也还有二房和族老，就算你想留下她也得先问问萧家人的意见。”

“万一有人误以为我们留下她是为了让她给三宝当丫鬟的可就不好了。”

她看得出来，阿诺一开始就是这样以为的，她还担心自己失宠了躲在假山后面哭了一场。

言绪之听完她的话后也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此事确实得先问问萧家人的意见。

“嗯，那就等萧家人上门来接人时问问。”

**

翌日清晨，大雪纷飞，宛如一场无声的告别。

赵斌按照王爷的吩咐，秘密处死了朱芳慧，凌迟了整整三百三十三刀，后者没抗住酷刑中途就死了。

“王爷，她死了。”

言绪之并没太多的表情，“那就把尸体交给朱亦。”

“是。”

就这样，一心想飞上枝头做萧家女主人的朱姨娘落得个尸骨无全的下场，被一张破席子包裹着丢到板车上。

姐姐受刑罚的过程中，作为亲弟弟的少年一直跪在王府后门。

今天的雪吓得格外大，早上起来是就没过了脚踝，满地白霜。

少年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单薄的青色直缀，他笔挺地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不知道他到底跪了多久，积雪从他的脚踝一直淹没到膝盖，刺骨的寒意穿透薄薄的衣衫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浑身在颤抖也不肯起身，这一幕，令得无数路过的人心生同情。

一名中年妇人看了一会，主动上前和他说话：“小伙子，你跪在靖王府后门做什么？”

“是不是得罪了靖王府的人？靖王和靖王妃都是好人，要不老身去帮你找王妃求求情？”

“不用，我只是在这里接人~”

“你要接的人还没来吗？”

“我觉得快了……”

……

大婶觉得很奇怪，哪里有跪在门外接人的？

不过她没继续追问，提着手上的菜篮子大步离开，家里还等着她回去做饭呢。

随后，木门打开，赵斌推着一辆板车出现。

看到姐姐的尸体被运出来的那一刻，少年痛至无声地流着眼泪。

血！

好多血从席子下方流出来，滴落在白色的雪地上。

红与白，看上去极为刺眼。

赵斌居高临下的看着后者警告道：“王爷心善，允许你把犯人带回去埋葬，记住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此事！”

“而你以后也不能再叫朱亦，自己改个名字吧。”

“是，草民知晓，多谢王爷网开一面。”

如果靖王心狠，就应该把他这名逃犯也抓起来，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特意提醒他改名，意在放他自由。

可这份自由是姐姐用性命换来的，朱亦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接过板车，单薄的背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

“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