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们王会长、去通报吧！”

……

小厮儿门缝内瞟了两眼……

……

见落款、松江布政司衙门……

“请稍作停留……”一溜烟跑去……

……

没多长时间、一两鬓斑白中年男子，大步迎了出来……

待看清牛四后，一愣……

……

“失敬……失敬，王会长出了远门、还请多多谅解……

里面请……”

……

“竟然不在、告辞！”话落半道、牛四转身离去……

……

中年男人、轻轻哼了一声、

“什么玩意……

也配借粮……

咋不去死呢，一帮官狗子。”

……

“仲才！打发了？”

“嗯……”

“松江知府那里，送些银子过去吧，就说、没粮……”

……

……

牛四没走多远、随便找一家小店，客房数间……

直到夜深……

“有违、听响吧！”

……

商会王挺恩、李可伟前脚见了，后脚牛四拿着松江借粮书信，竟然拒之门外……

牛四心底发狠、有粮不卖他，这会长也不要做了，明里暗里与牛四作对、无论背后何人指使，这口气他难以下咽。

……

夜黑风轻、打更人走街串巷……

“咣……咣……”

“丑时四更、平安无事！”

……

星空吊坠、一架无人机连续三次飞过上空，半个时辰后……

嘉兴府城中三声巨响，冲天大火持续蔓延……

城正中、哭喊声此起彼伏，人声狗声咿呀乱啼……

……

商会内共设立四栋木质建筑群、直到次日中午，通天大火才逐渐熄灭……

……

牛四于黎明时，自带瓜果点心、登上城墙、俯览浓烟肆虐。

……

一脸惊愕的李可伟，细汗淋漓……

昨个见人、今个见尸，气氛死寂般沉默、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王挺恩再怎么说，与自己多有交集、生意上得到不少照顾……

怎的牛四一来、他便死于大火，城中传言老天动怒、粮价虚高不下……

打三声喷嚏、将王挺恩吹向大火。

……

李可伟不相信、悄声问牛四。

牛四点头，承认自己相信上天是对的……

……

又是短暂而难忘的沉默，李可伟心升恐惧，他偷摸着打量悠然的牛四……

“这人年纪轻轻，做事如此果断！”

……

隐隐约约感到、王挺恩的死对牛四这帮人而言，如同瓜子一般、随口吐出来……

……

不远处，一光头男子、同样望着这漫天烟云。

握紧拳头、双眼冰冷。

“龙哥，是他干的吗？”

龙少面无表情，回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王挺恩死便死了，再换一个吧……”

……

“龙哥，是不是他干的！”

“王德林，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机……通知商会所有商家，今晚定仲才为会长。”

……

龙少淡淡地抽了口烟，临走正色道。

“不要胡来，静等第二批交货前、你他玛给老子收敛些……”

“听到了吗？”龙少一字一顿语气不善。

“晓得咯……”

……

牛四等人、闲来无事，找了处僻静支流、松了缰绳，马儿一旁低头吃草……

他目光投向河塘、等待上钩的鱼儿。

……

“牛都、金莲姑娘能赶到吗？”左有违仰头望了望即将掉下来的太阳。

“有违、去……

取根鱼竿一起钓鱼。”牛四直视前方，河面平静如画……

……

花落，左有违叹息一声……

急切来回走动、又突然停住。

“牛都、今夜再不行动、怕了很难再遇此等机会。”

“唉，稍安勿躁！”牛四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根……

……

不知过多久、四周暗了下来，被夜色所笼罩。

……

“有违、生火烤鱼……”牛四拍了拍手，收拾鱼具。

……

两人小心啪啪吐着鱼刺，有一口没一口搭话。

“有违、你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有违扒拉着烧火棍，不时看向牛四。

“平时没银子花吧。”

有违一愣，停下手上动作。

……

他注意到牛四投向自己破鞋洞位置，微微动了动露在外面的一脚趾……

……

“哪……哪有。”显然、说话声不太自然……

“怎么？为何支支吾吾？婆娘管的严？”火堆噼里啪啦、映射他发呆的双眼……

……

“嗯！”

左有违点头、诚恳又说道，“哪有私房钱，全部上交呢！”

哈哈，牛四笑了笑、没有搭话。

……

做到左有违这种特战队长的级别，年薪及各种补贴等下来，每年大约在八两至四十两之间，要搁前几年、粮价稳定，除去随军家属定量不足之外、自己或多或少买一些，完全没有生活压力。

……

赶上好年景、瓜果蔬菜花生瓜子常有，肉类水产些许，几十两足够富裕……

……

自打搬来松江、粮价居高不下，牛四军中按照随军家属人员、刚够吃饱的份量提供，家属越少、吃喝越好。

家属越多吃喝越少，这要从刘香败走夏河说起，猴倒猢狲散、溃逃乌合之众多有南下，致使连年海患、当地渔民逃的逃、改行的改行。

……

郑势收编一些，反响作用不大、由冒着危险收保护费，转为光明正大收，本质几乎如出一辙。

其余去哪里并无查证，亦民亦盗，亦商亦匪，难以捉摸。

据小道消息，刘香继续南下去了东南亚。

没个几年、翻身难如登天。

……

“是那个医疗队的吗？”牛四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嗯……”左有违愣了半晌说道，“母亲劝我再纳一房，我与牛都一样。对待爱情很专一。”

……

牛四轻哼一声笑……

“其实人本就是多情的，专一都是骗傻B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却说万恶淫为首……

有违、独立思考来源于阅历，千万不要听人瞎说，眼见为实不是一句空话。”

牛四拍了拍他肩膀……

手指向京城方向，“有人的地方就有规律、他们都有一条内部规则，在没有外来压力时，任何组织的发展都会朝着有利于该组织的方向推进，这就是为什么江山轮流做的道理。”

牛四收回匕首、仰望星空片刻……

“因为他们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红三年，他红五年，能长久吗？”

……

左有违抿一口嘴角，也呆呆地看向星空……

……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马蹄声嗒嗒作响……

……

月夜下，一行十来人、风尘仆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