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取出烟盒、朝她弯下嘴角，笑着侧过脸、正对门外压顶的晚霞……

点燃一支……

呼……

“那她人呢？”

“不清楚、我想是离家出海了吧……

噢、不，她喜欢海洋、怎么能说离家呢！”她耸肩摊开双手……你说呢？”

牛四沉默、想着上一秒她说的过话，

紫安被赶出来了？

这一刻，仿佛抽的不是烟，是那份无法挽回的伤痛，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当时为何要收下、拒收岂不是更好……

大不了孤身一人！

……

随后他艰难开口。

“柳小姐、你说，她原谅了我吗？”

牛四说完侧过来、见她眼聚霞光，愣神开始……

牛四心平如水、静静等她答复！

……

几许繁光落没院外、不觉中渐暗下来……

……

待有小厮掌灯离去后、话音才悠悠荡来……

“我未必知情，你们之间发了什么……

凭感觉、她对你却一往情深……”

柳小姐收回落在门外的目光，紧紧投向被火烛包围的牛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我挺讨厌你们这种性格，敢爱敢恨不好吗？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能否说清楚、我……也好传情……”忠于牵线的柳小姐还是不由得好奇问他。

……

“哎、杀兄之仇！”牛四斟酌再三、叹气回应。

她闻声僵住，半晌面露愁容、“杜子健吗？”

牛四未应、算是承认，一直看向牛四的她，霎时间张了张唇、似乎无力吱声……

牛四点到即可、以她的聪明伶俐，定然猜到牛四的苦衷、不是被迫无奈谁会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更何况是紫安的兄长……

……

人家有仇必结、情理分明，死的是杜老九二孙子、这仇恐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未必易解，她自己一小小闺蜜何德何能堪此大任！

……

杜家一些状况她清楚一二，大孙杜愈得龙、二孙便是那杜子健，隔辈血肉也仅此几人。

杜老九膝下六儿三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早年时候扩展势力、除去小儿子与女眷，基本全死于非命、也包括紫安的父亲在内。

据说小儿子与老九立场不同、与李旦唯一的儿子居于耗镜（今澳门），长期以来属于断绝交往的情况、不是什么秘密，邻居街坊都知道，一个投郑势、一个追随李丹儿子……

……

这样一来、子嗣自然不多，如今紫安兄长的死却与牛四分不开……

难怪爱而不能，恨而不解呐……

……

她想明白过来、也不再做什么牵线搭桥的闲事儿，即便是月老工作、遇到这样的家仇巴不得退避三舍呢……

不由露怯白脖仰面叹息一声，紫安呐紫安、帮不了你了……

……

二人沉默许久、见牛四盯着自己一双无安放的小手，不自然开导起牛四来。

……

人生呢……

一定有些事情做，比搂搂抱抱更重要的是……

比如秦淮的蒹葭，方才错过的傍晚夕阳，鸡鸣寺的樱花等等一些题外之言，听着牛四呆愣木然……

差点忘了，他以前是个有趣的人，可现在为何总是沉默……

她在想、是与紫安的原因……不是吗？

或许他转身离开，便是一生……

……

柳小姐见牛四面露苦涩、自己出言开导，他大概未能听的进去……

便不再提及关于任何紫安的事由，接着轻咳两声、“嗯……嗯……”清了清嗓子，继续保持素雅坐姿、盯着牛四轻轻吹了口气……

这一吹如冬季一抹绿意……

牛四从呆愣中惊醒、她方才的话听进去了。

怎么说也是闺蜜、传话也好传情也罢，自己总不好去硬接、闺蜜上位的案例还少吗？

虽然牛四自比赛诗仙、但始终有那么一丢丢自赏，瞧瞧对面坐着的美人、那勾人的眼神与体魄，不会是……

柳小姐也喜欢自己吧……

……

想到此处、牛四冷不丁地呵呵直笑……

至于紫安、到目前为止，他与郑势的合作在继续，若说原谅、紫安自会回来，可至今未见却还暗中帮衬自己、一时间牛四也不知如何应对……

可能……

“这就是所谓的宁可错过也不主动吧……”牛四语气尽显失落……

……

“不对啊牛大哥……

依我看，不是宁愿错过，而是她配的上比你更好的人。

也并非不愿主动，而你的生活作风配不上她的选择……”

一边观察牛四变化、一边轻声回应，见牛四沉默、作为好闺蜜的她，帮紫安说话并无不妥，接着补充……

“喂……你！洁身自爱才是……为何作出此等伤雅之事！”

……

牛四闻声怔了怔、没有接话，勾栏过夜那是自己需要时应有的权力，怎么……

这柳小姐追着不放了吗？

……

“了解赵道之吗？”牛四主动转移话题、好给自己个台阶下……

……

“嗯、想问什么？”她翻了翻白眼、一点额头……

牛四来了兴致，起身亲自为她沏一杯茶……

谁知她摇头未喝，却倩影一笑、“上些红酒吧！你有……”

……

“呃……

哎、得嘞！”牛四停顿一秒应声、暗道，还挺调皮啊！

“要琉璃的那种……”她不咸不淡追加一声。

“没有！”牛四直接拒绝。

“那好、关于赵道之的事情还望牛大人见谅，小女不知……”她背过小脸、双手交叉抱胸，轻哼一声……

话落、牛四认了，他发现今日堂审之时、赵道之与李薇绝壁有问题，贵圈内似乎没有她不知道的、索性汤着嗓子冲外一吼……

“那谁、百灵，去找佩兰！到我房间拿一瓶红酒来……”

“哎、看看，这就可爱多了……”牛四不忘颁奖一番柳小姐……

片刻……

哈哈，二人相视而笑。

……

话说，这秦淮河满城春届、信不信屁点大的事也会传为佳话……

是不是佳话扯蛋、可牛四算是彻底明白了，若想毁掉一个人的清白、流言蜚语最为致命……

……

……

牛四让厨房配了些简单的小菜、二人烛火环绕，举杯小酌、仪式感刚好亦不失情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