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外离去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慕。

今日邱项的事情叫他知道，自己或许并不是全然没有机会。这些日子以来，王寅和王琅的行动他看在眼里，都是手握重兵的人，也都不是愚忠愚孝之人。看姐姐那姻缘，也并非是个长久的打算，或许...

但看自己两手空空，又如何许姐姐未来！

“少主！”黑暗中一个人声将李慕惊醒。“少主考虑得如何了？现下后楚被拓跋洪烈鸠占鹊巢，少主是名正言顺的天位之子，朝中大臣们翘首以盼，期待少主回朝重振朝纲！”

李慕转身，身后齐刷刷的跪了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头发花白的老人。

见到老人后，李慕冰封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上前扶住老人，“贺老，您快请起。”

“您是我父亲的老师，不必如此。”李慕将人扶到椅子上，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送到贺老手中。

“少主，您漂泊在外这些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寻你，奈何拓跋洪烈心狠手辣穷追猛打，才使得你被带得四处躲藏。这些年，拓跋洪烈在朝中排除异己，我们这些先帝留下的老人几乎被清理殆尽，辛亏琅嬛娘娘从中斡旋，才让臣等苟延残喘至今。”说到这里，贺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想到堂堂前皇后如今做了叛贼妃十分不快。

沉默了片刻，他继续说道，“如今娘娘的处境也颇为艰难，大妃娘娘虽无所出，但到底占着名头，母族势力猖獗不说，养子拓跋珪在拓跋洪烈手下也十分得力，娘娘手中的皇子虽是拓跋洪烈亲生，到底还太小，也不敢硬碰硬。”

“前些日子，大妃娘娘已经向拓跋洪烈提了立大子（继承人）之事，被拓跋洪烈以正值壮年为由拒绝了。但大妃娘娘从来都不是善茬，老臣私下得知，大妃娘娘正在动用母族势力，不日将重提此事。”

“眼下，拓跋洪烈的子嗣只有琅嬛娘娘所出的两位公子，但年纪尚幼，后楚各大族不会允许幼子为大子的。少主此时回朝。一为琅嬛娘娘亲生，与那拓跋珪可相较一二，最要紧的是，您是先帝唯一子嗣，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莫说是大子，太子也是正名正份儿的。”贺老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到底年纪大了，有些喘，抿了一口茶，才觉得气顺了些。

李慕看着他，紧抿着唇，沉默了约有一刻钟，最后看了眼王寅的营帐方向，转头看贺老，“有几点还望贺老解惑。”

听得李慕有松口的意思，贺老连忙眼神示意他继续。

“其一，我若回去，你们将如何安置我？其二，拓跋洪烈既一路追杀，要将我赶尽杀绝，此番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如何保我性命；其三，我要与我娘先见一面，才能最后决定。”李慕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一字一顿不容拒绝。

贺老看着眼前少年坚毅果敢的模样，与先帝真是如出一辙，心中不免宽慰，刚想开口，哪知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剧烈的咳嗽让贺老一时半会开不了口。

“少主容禀。”此时，一位与李慕差不多大的少年走上前来，“臣嵇康，乃是嵇家现任家主，家中长辈已被屠戮殆尽，让臣来替贺老答少主话吧。”

李慕见有人扶贺老躺下，颔首，示意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