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境内。”贺浔道，“我捡到的时候这铃铛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只能凭借大概的模样粘合起来。”

“……多谢。”叶袅袅没想到贺浔居然有这些闲心。

“竟然是他的遗物，那这东西你便拿着吧。”

叶袅袅手指微颤握住那只破碎的铃铛，转身向外走。

贺浔再次叫住了她：“我说过我有消息，你也有关于他的消息，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你也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吧？”

叶袅袅顿住脚步，摊开手掌，手掌中摆放着一颗血红灵珠。

贺浔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这是……修者的命脉？”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女子手中的灵珠，震惊之余还有些难以理解。

没有人比一个修仙者更明白自己命脉的重要性。

若命脉被废，就像天道会将那个活生生的人磨灭，那人一生的性命修为造诣便都作废。

为了不被居心叵测的对家算计杀害，所以大多修者都会将自己的命脉好好隐藏。

而谢淮衍他居然……居然将自己的命脉化作灵珠赠予了她。

贺浔不理解，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爱当真值得如此地步吗？

他从小跟随莲慈仙尊修习无情道，对于他来说，情爱是世间最飘渺的东西。

贺浔看着叶袅袅手中完好无损的命脉灵珠：“他没死？”

叶袅袅没说话，将那颗灵珠重新收回自己携带的空间里。

“他没死，这三年他没来找过你？”

他问。

这句话他没有什么挑拨离间的意思，只是好奇地问她。

按照二人的关系，若谢淮衍没死，也不应该一直不来见她。

叶袅袅睫毛一颤，转头看向他：“他不来找我定是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好，亦或是因为什么而不能脱身……”

贺浔点点头，问她：“你是要去半妖族找他吗？”

“是。”

灵犀铃出现在半妖境内，说不定阿衍也来过那里呢？

和他相关的，她总该去看一看的。

“嗯。”贺浔跟上她的脚步，“一起。”

“你是去杀他的吗？”叶袅袅警惕地看向他。

“倒也不至于。”贺浔冷声道，“周乙案圣女莫不是忘了？我想现在还有一个答案了。”

叶袅袅沉默了一下：“你对案子倒是尽心尽力。”

贺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毕竟对方曾经是自己未婚妻，如今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你在想什么？”他说。

她低头看向手中那把霜寒剑，淡淡道：“我什么也不想，我只想要找他。”

………

九天神域。

司命殿。

从千机阵出来的少年已经不成人形，浑身是血，呕血结块，双膝不见血肉。

他强忍着千机阵中千丝的钻心刺骨的疼痛，恶心难受得让他无法清醒，就算破解千机阵，自己也被反噬。

体内的魔血沸腾，就算有神骨也压制不了了。

他浑身骨头仿佛要碎裂一般，日日折磨，他几乎快要崩溃。

疼……好疼……

疼得他快要透不过气。

他伸手看着手臂蜿蜒丑陋的筋络。

谢淮衍闭上眼。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丑陋，他不想让袅袅看见，他怕袅袅不喜欢。

这么多年，这么多世，他仅有她对自己的怜悯和爱。

他真的，真的不想失去……

终于，浑身是血的少年站在金枝玉叶的司命树下。

鲜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地上出丝丝白光连接到那棵繁密茂盛的司命树上。

他看见属于自己那片司命树叶，也看见了叶袅袅的司命树叶。

两片树叶落在他手中。

顺着树叶上的经络，两片树叶上的光景交融在一起，一男一女交谈的画面展现在他面前。

……

“铃鸢。”惊澜垂眸看向她，“你偷看了天道命薄吗？”

那名叫铃鸢的女子长得与叶袅袅一模一样。

铃鸢：“我是司命之徒，整理命簿时不小心看了一眼罢了……”

她通过试炼进入神域，成为司命神君的徒弟。她每天的工作就是修命薄和帮师傅写命薄。

而她和惊澜已经认识于一场事故，惊澜历雷劫飞升受了很重的伤，奄奄一息坠落神族巫山。

巫山神女路过此处看见了他，于是铃鸢救了他，之后二人便相识了。

惊澜没有责怪她，问：“我真的会在神魔之战中死去吗？”

“你别去打仗不就行了吗？”她天真又异想天开地说。

惊澜苦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几百年神魔两界恐怕不太平。铃鸢，你是巫山神女，回巫山吧。”

“我不想去，我要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