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要去吗？能不能留下来？”

曾红拿着筷子拨弄着调料碗里的葱和蒜泥，看着对面少年脸上悲伤得似乎要滴水一般。还是毅然点了点头，“我从小家里遭了事情，没有了父母，我是外婆带大的，外婆很爱我，但是外婆家小孩实在太多了，有时候也难顾得周全。我自小就很要强，从上高中开始，我就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和学费，后来上大学也是一样，我喜欢的东西我自己买，从来没有想过去依靠谁。我给自己定的标准都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所以这些年我过得也算是幸福。”

曾红带着些许浅笑说着过往，苦难是人生不可或缺的老师，如果实在没有选择，那就只能自己坚强，负重前行，等到哪一天回头来看，自己已经变得坚韧不拔，百折不挠啦。“小时候我喜欢看小说，那时候我就非常仰慕聂隐娘，红拂女。喜欢她们的独立独行，洒脱自在。其实这几年我早就作好了计划，去西藏自驾游之后，我便到山区去支教一到两年，也是和我小时候有关联，上学时受到学校的老师的帮助和鼓舞，让我没有在最低落最艰难的时候自暴自弃，成长成了一株坚强的小花。这几年也积攒了一些钱，可以去完成心中的梦想了。”

“可是我现在有钱了啊，红姐，我这卡里有一千多万呢，”周正手忙脚乱地掏出那张银行卡，站起来就往曾红怀里塞，“公司还给我分配住房，我们不用再住在那个又黑又暗的出租屋里啦，我可以，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我能让你幸福啊…”

看着周正声音中带着哽咽，曾红轻轻地一手搂住他，一手将银行卡细心地塞到他胸前里面的口袋。说，“阿正，失态啦，别这样子。其实当时我是已经决定过几天就出发的，正好那时你和许荔分开，我就鬼使神差地留下来了，也是像个小孩子心态，看到了喜欢的东西就想要，根本就没有去想适不适合自己。”

“后来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真是很快乐。但正是越快乐就越会消沉，我再不出发，我就会担心我以后更拔不开脚了。”曾红用手从周正的后脑勺摸下去，抚摸着他的后颈。

“阿正你真是很优秀，那天你和我说结婚，我真的是心里很开心。那种欢喜一点都做不了假的，我真的是很感动。要是你早一点或者迟一点出现在我身边，跟我这样说，我想我就为你洗衣做饭，生几个小孩，这辈子就这样吧。”

“我随时都会在朋友圈和围脖上分享我的经历，你可以在上面关注我的动态，我有时也会和你分享一些美食美景的，我们不用太过刻意，生活随着时间推移会往前走，顺其自然吧。我一直都喜欢云淡风轻的阿正呢！”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红姐。”周正心里愁肠百结，短短三个月内，两次经历分手，爱是真的，心都疼得麻木了。

曾红放开他，往他碗里夹菜，“阿正，你年轻帅气，女人缘好，现在又有钱多金，身边不会缺少女人的。毕竟姐姐我也是被你迷住的，所以你一定要心肠硬一点，性格好是优点，但太好就不是好事了，你不要太顾忌别人的感受，先照顾好自己的感受再去想别人。好吗？”

周正静静地坐着，似乎把她的话听到心里去，许久，他转过头，“好的，红姐，我会的。”

何峰开着他的奥迪过来接周正去看房子，远远的就看到两道耀眼的日间行车灯晃了过来。周正坐上副驾便打趣何峰，“哟，官车喔。”

何峰笑了笑，说：“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首长过来视察时开的便是这个车，那个时候我站在阵列里想，以后我要买车啊，一定要买个奥迪，过一把首长的瘾。”

周正这里摸一摸，那里摸一摸，感受一下车里内饰的质感，试一试座椅真皮的舒适度，赞不绝口，“真是太棒了，太有范了。”

“哪里棒了，老气横秋的？”后座的陈霞开口说，“你俩这都啥眼光？”

“这叫成熟稳重，大气。”周正笑着回应。

“一点都不好看，我好是喜欢奔驰，内饰多漂亮啊，关上车门，到处都布灵布灵的。”她是觉醒者，但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

何峰和周正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真像人家说的那样，买保时捷奔驰吸引异性，买奥迪吸引同性。

他说，“阿正，你想买个啥车呀，要早点决定哦，尽量买个现车吧，方便一点。”

周正很虚心地问，“我对车也不熟悉，何哥你有什么好建议吗？”他其实对奥迪比较有好感，加上个性也不是张扬的那种，觉得买个奥迪也挺合适的。

何峰挠挠头，说，“这个我也不是太懂，买这个车时是陈辉陪着我一起去的，要不我们叫上陈辉，他以前做过商品房销售，汽车销售，正好可以给到你参考。”

想到就做，他掏出手机立马给陈辉打电话，“陈辉，是，我和周正去看房子，还有小霞，嗯，再去看车，好，在嘉骏花园停车场门口见。”

周正看他挂了电话，好奇地问，“陈辉的生活经历这么丰富的，看他年纪也差不太多。他是怎么觉醒的，嗅觉应该不多吧？”

何峰启动汽车，汽车安静平稳地向前行驶，他眼睛看着前方说：“陈辉这个觉醒就很有故事啦，你看过印度的电影平民窟的百万富翁没有？对电影里映像最深刻的情节是啥呢？”

周正迟疑地说，“主角小时候 被哥哥锁在厕所里，为了得到偶像的签名，跳进粪坑里逃出来。拿到偶像的签名照。”

陈霞在后面接过话题，“但时我看这部电影时，心里还在埋汰导演，搞出这么个场景真是太恶心了，但看到小男孩满身黄色的大便，朝着心里的偶像奔去，后面是金色的阳光，一时间触动了内心，苦难是人生不可缺少的老师，如果没有办法去选择，便只能自己坚强面对，有朝一天，回过头来看，全都会变成你人生里的财富。”

周正倒吸了一口气，“难道陈辉的觉醒和大便有关系，也是掉在粪坑里吗？”

何峰哈哈一笑，“不完全是，其实这是巧合罢了。陈辉只读了高中就出来打工了，起先在某个楼盘卖楼，业绩不咋地，就离开了。后来又去卖车，还是没做出成绩，又被开了。但是要生活啊，于是去了一家卖保健品的公司卖保健品，主要是卖给那些个无人陪伴和缺少陪伴的老人，说白了就是忽悠，骗老人的养老金。就经常要往公园啊，养老院啊，还有农村跑。”

“那一次去到一个城郊的村子里，村里的小学是个两层楼的楼房，后来没有什么学生了，就成了村里的老年人活动场所，有麻将啊，乒乓球，棋牌什么的，很多老人带着小孩在那里活动。学校的老厕所是那种水泥板上挖几个洞，下面是一个很深的水泥池子，以前农民种田积肥经常还要抢粪，现在大家都出去打工了，种田的少了，就算用肥料也是用化肥，所以粪便都堆满了下面粪坑里。二楼有一个新建的厕所，但是有一个老人带的孙子5-6岁吧，不想爬楼，就直接跑到老厕所去，结果掉到粪坑里去了。听到小孩的叫声，一众老人也不敢下去，看着小孩就要被粪便淹没，小陈憋住呼吸往下一跳，粪池真是很深，都淹到了陈辉的脖子了，侧面的池璧全是粪便的残垢，扶都扶不稳，池子里也是多年的宿便，他一走动全带起来了，那股味道都无法形容。还有沼气，他憋着呼吸把小孩托住交给众人，自己也被熏倒了。”

“后来送到医院抢救后，慢慢地他就发现自己觉醒了嗅觉，他真是非常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后来加入组织后又出了几次任务，凭借着敏锐的嗅觉侦破了两起藏毒案，一起爆炸案。”

周正由衷地赞叹，“真没想到他这么优秀，太棒了。”

三人刚从汽车上下来，身边便有一台红色的保时捷帕拉梅啦直直开过来，挨着何峰的奥迪停了下来，车门刚一打开，便传来陈辉爽朗的声音，“小霞今天用的什么香水啊，我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呀？嗯，好闻。”

众人看着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的陈辉，不由得升起一种抚额的念头。陈霞捏着两个小拳头，就像电影里的包租婆一样，“死色胚，穿这么骚包，离我远一点。”周正一点都不怀疑那个小拳头里蕴含的力量，毕竟已经亲自体验过的。

陈辉也不怀疑，从陈霞一边跑到周正身边，拉着周正叽里咕噜，“这衣服挺好的啊，和我车的颜色正好搭，中东的土豪不都是这么搭配的？”

周正无奈地说，“大哥，中东土豪是买不同色系的劳斯莱斯来配自己头巾的颜色啊，不是配衣服。你这个也不错，不错，就像。。。。”

“就像一只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陈霞在一边接话，“哈哈哈”。

陈辉不吱声了，转而开始给周正介绍房子了，“嘉骏花园是个小型社区，大概就十栋住宅，住户大部分是银行职员和教职工，素质比较高。公司的房子在三栋十七层和八栋22层，十七层那套是个80平米朝北，22层那个面积大一点，是个顶层的小复式，朝南面，都是靠中心花园。”到底是买过楼的人，讲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四人乘坐电梯到了三栋17层的那套房间，何峰掏出钥匙打开门，室内是个普普通通的三居室，房间和客厅都比较小，周正看了一下，感觉有点拥挤，于是众人又去到顶楼的那一套。

嘉骏花园的顶楼是中式风格人字型楼顶，开发商在顶楼的五米多高的空间建造成一个复式，下面是个一层半高的客厅，有一个卧室和餐厅，厨房和卫生间分布的位置也很合理。二楼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最大的问题是两个卧室的房顶都是斜顶，在粤省来说可能会影响风水，不过对于不是羊城人的周正来说这都不是事。两套房子都是已经装修完毕的，基本上可以拎包入住。

陈辉在后面说，“这个顶楼的户型真是不错的，要不是考虑到夏天太热，羊城的夏天又长，我都有点心动了，要是罗总和戴威就没有这个困扰了，他们可以用下水西异能降温，凉爽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