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温柔作饵
作者:肆媚 | 分类:现言 | 字数:5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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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一家子都是怪人
有陈家在,消息很快就能够压下去。只是这样的手段并不能够堵住网友的嘴,封掉一个关键词,总有另一个关键词。
人在网络世界上总是最有才华的。
陈邺并不是被网友的那些话而中伤,是因为过去的那段经历让他痛苦。他本就没有说服自己,本就将颜圻的死怪在自己的身上,又怎么可能轻易走出来。
只不过,现在有了林也也,还有颜牧,他不能够让他们担心。
于是陈邺同往常一样,该上班就上班,只是那双眼睛里出了淡漠就只剩下淡漠。明明饭也一直好好吃,可体重就是下了不少。
林也也算是体会到自己生病昏睡时陈邺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对陈邺的了解太过单薄,终于向颜牧问起了当年的事情。
死去的是颜牧的亲哥哥,这让林也也着实是措辞了好久。但好在,颜牧虽是个内向的孩子,但很清楚大人们在想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也担心陈邺。
“秦楚姐姐说,哥哥有病,但哥哥不肯治。”
林也也心口一缩,紧接着就从颜牧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他说的哥哥,是陈邺。
颜圻和颜牧出生在一个天才之家,祖父祖母就是有名大学的教授,在他们父母那一辈一家都搬去了美国。父亲研究物理,而母亲研究数学。
他们有家族的疾病基因,躁郁症,两个家族不知道从哪一代就有了。
做研究是需要天分的,也是最容易的精神疾病的。
颜家父母两人家族里边都有躁郁症患者,当年的医学还没有这么发达,在做检查的时候并未查出是家族性遗传疾病。
于是,颜家的东西总是会莫名其妙就会摔烂。
躁郁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是天才没有错,可学问这东西,到了一个地步总会有难点,一旦有难点无法前行的时候,就是颜家最闹的时候。
到后来,颜家里几乎不存在家族,只有桌子和床。
到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境地,突然有一天,颜父颜母双双自杀在家里的浴室,血染红了地砖,染红了墙,染红了颜家兄弟的世界。
在颜圻进入大学之后,他的导师就曾劝过他去医院进行检查,那个时候医学的发展已经很先进了。
但是颜圻没有选择去,只是让颜牧去做了个检查.
颜牧的结果正常,所以两兄弟都松了口气,以为颜牧正常,颜圻不会有事。
这样的推理是最无根的,身为研究数学要求最为严谨的颜圻不会不知道。
但他就是笃定自己没事。
后来是怎么发现有异样的呢?是他的研究停滞不前的时候,他总是会急躁地挠脖子,挠身上的各处。外人发现不了,因为他总会穿长袖长裤,穿高领的衣服。
颜牧也是一次偶然机会才发现。
但是那个时候颜牧太小了,很容易就被颜圻忽略。
病情加重是在进入大学的第三年,那段时间颜圻的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紧绷,皮肤会被挠破,衣服会被血浸湿。
那个时候颜牧大了点,终于知道哥哥这样子是不对劲的。
颜牧在旁边的中学读书,外出上街很容易听到一些事情。
比如,颜圻与陈邺的关系破裂。
那个时候小颜牧知道陈邺,每一次颜圻与陈邺见完面,总是会特别开心。
颜牧在看到颜圻再一次挠破自己身上的皮肤说:“哥哥,陈邺哥哥呢?你们绝交了吗?”
那个时候颜圻脸色苍白,笑得很勉强,很久之后颜牧才知道那个词是强颜欢笑。
大概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某个秋天,当颜牧背着包回家的时候,闻到了那股恶心却有熟悉的血腥味。
他看到了人群,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的颜圻,看到了跑过来遮住他眼睛的陈邺。
颜牧很想问,陈邺哥哥为什么你要和哥哥绝交呢?
可那段时间,陈邺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同处在悲痛中的颜牧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
后来,颜牧是从秦楚那里听到,他的哥哥很久以前就病了,是家族遗传病,人无法控制,一些低沉的情绪一旦侵入,就很难依靠自己将那情绪驱赶。
所以只能够采取这样自残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秦楚说,朋友之间不可能顺顺利利,在她的了解中,两个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矛盾,至于为什么当时陈邺远离颜圻,她也不清楚。
颜牧那个时候不懂,有人说,是陈邺害死了他的哥哥。但是,为什么陈邺会那么痛苦呢?
于是他问秦楚:秦楚姐姐,是陈邺哥哥害死了我哥哥吗?
秦楚蹲下来,拉着他的手,坚定的摇头。
颜牧就这样信了。
他在学校里就听说过,他一家子人都是怪人,他的爸爸妈妈有病,他哥哥现在死了,肯定也有病。
那他呢?
在他这样质疑自己的时候,陈邺硬撑着一口气从深渊中爬起来,带着他去最权威的医院,生涩地充当哥哥的角色,告诉他。
你没有病。
颜牧麻木地抬头看着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下巴上胡子邋遢的青年。
陈邺蹲下来,用无比沙哑的声音说: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
颜牧想,在天上的哥哥一定会很开心。
因为他是那么的喜欢陈邺哥哥。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也也无声无息中泪流满面。
她终于明白了,陈邺的痛是什么。
就像她这么多年将自己困在牢笼里一样,无论依依无论韩叔无论外公哥哥们怎么说,父母的出事并不是因为她,她都不肯信。
固执地认为,自己如果不打那个电话,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会不会以后的每个生日,他们都能够陪自己过?
陈邺肯定也是这样,这样深切地在怪自己那段时间对颜圻的疏离与冷漠。
肯定是在怪自己让颜圻的病情加重。
颜牧伸出手,笨拙地擦着林也也脸上的眼泪。
“姐姐,你不要哭。”
林也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她知道自己有多痛,所以才能够明白。
陈邺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