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归看到贾若来了，很兴奋的把自己画的画给贾若看。

整幅画用了大量的蓝色涂鸦，用黄色代表沙子，用黑色代表人物。一幅简单到不能够再简单的画，却包含着孩子的愿望。

贾若摸了摸木归的头，“过不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真的？”

“真的。”贾若回应着木归的期待。

“出去后有什么想做的？”

“我想去看大海，和你还有云妈妈一起。”这是木归最大的愿望。

“嗯，一起去。”

把木归哄睡着，二人便离开了房间。

出来以后，云似锦确认周围没有别人，小声说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一切就全完了。”

“从木归掌握灵力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对组织没有价值了，我能活到现在，也只是因为实验出现了瓶颈，以及我哥。”

“那好，我陪你。”云似锦抓住了贾若的手。

二人十指相扣。

贾若知道，他们已经沾上了罪恶，这辈子不可能善终。他要救那些孩子，这不是为自己赎罪，也不是希望得到宽恕，这只是作为一个人的选择。

“那个孩子怎么办？”

说到言秋，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术不可能阻止，他是重点关注对象，带他逃跑必然会马上发现。

而此时的言秋正坐在床上放空自己。

在这里待了两个月，每天都在被注射紫色药剂。这期间他们还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关了大概有一周，不吃不喝，差点死掉。在那之后他们加大了注射剂量，虽然自己没什么反应，但是总被扎针也很不舒服。后来他们把自己和一只妖放在了一间屋子，那妖一言不合就袭击自己，身上多了些伤。

然后他们又加大了注射剂量。

而这次则导致自己昏迷了过去。

总共昏迷了三次。

言秋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每天都是一日三餐，然后注射药物。每周一次体检，还要吃药。

自己好像已经慢慢迷失在这样的生活里了。

每天都被那只“眼”注视着，我看着它，它看着我。我不看着它，它依旧看着我。

仿佛时间像是永无止境的轮回，而自己就在这轮回之中虚无度日，甚至慢慢连自己也变成了虚无。

时不时就有白布被抬走。而自己从原本的憎恶，变成如今的麻木。

慢慢不明白镇妖司为什么要执着调查，明明只要把人救出来就好，明明可以救更多人，那些孩子本可以不用死。

开始不断怀疑自己，这么久却一点进展也没有，自己掌握的资料也遇到了瓶颈，每天都在原地踏步。

云似锦每天晚上都会和自己聊天，两个人会聊一些有的没的。言秋不信任她，即使她看上去很关心自己。

而到了后来，信任与不信任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她是真是假，她都是自己在这实验室里唯一的寄托。

面对着墙，它如同一面镜子。另一个自己出现在镜子里，他在质问，我在回答。

自己是英雄吗？

不是。

自己救得了所有人吗？

救不了。

但自己能救下大多数人。

言秋注视着“眼”，“眼”注视着言秋。

在这一刻，它成了唯一的见证者。

言秋坐在床上，等待着今晚的客人。

门开了。

客人来了。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是云似锦和贾若。

言秋和贾若见过几次，在体检的时候。

言秋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悲伤还有犹豫。

言秋知道那一天来了。

“明天带着孩子们跑吧。”言秋在赌，赌他们还有良知，赌他们还是一个人。

贾若和云似锦被言秋这一句说懵了，他们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们实验遇到了瓶颈，所以你们想尽办法去突破瓶颈，加大药剂，关进黑屋子里，与妖待在同一个房间里。”言秋说道，“但最后都无济于事，所以你们……不对，是他们想拿我开刀，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错。”

听完言秋所说的，二人更加的震惊，因为言秋全说对了。

“其实这很好猜，整个实验室还能算得上正常的孩子就只有我和五十四号，五十四号是唯一的成功案例，所以他们只能拿我开刀。”言秋解释道，“今天你们来找我，从你们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们八成明天就准备动手，而你们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救我。”

“我是他们突破瓶颈的道具，你们若是救我，不出半分钟，你们就会被发现。”言秋给他们腾出位置，“我不是很懂那些，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那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但那必定是九死一生。”

云似锦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孩子，“我们可以赌一把。”

言秋则是摇了摇头，“那些孩子必须离开这里，你们没必要在我身上冒险，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取舍问题。”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取舍问题，但对于贾若和云似锦来说，却是最难的选择。

“你们的实验是不是要让人掌握灵力？”言秋根据之前他们做的那些，多少也猜出来了。

“这么说你是！”贾若大概已经清楚了眼前这个孩子的身份。

贾若的话是最好证据，言秋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我希望你能做一件事情。”

“你说。”

“把这里的资料带出去，把药剂的配方销毁。”

“我答应你。”

“困了，该睡觉了。”言秋打了个哈气。

他们知道这是言秋在提醒他们该走了，不然会被怀疑。

第二天，言秋被禁食，然后还洗了个澡。

差不多到了中午。

言秋被人领出房间。

在这地下实验室里，最多的就是房间。

房间上的牌子写着手术室三个字，言秋站在门前等待着。

“云医生。”

这个实验室的人对云似锦都比较尊重，据说是云似锦发明了药剂，贾若对其进行了改良，后来二人得知实验室用人做实验，便不再为实验室做事。

不一会儿云似锦走了。

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言秋走了进去，他看着手术台。

后面的事就交给贾若和云似锦了。

又扫视着那些站在手术台旁的所谓的医生。

这是你们突破瓶颈的机会。

但同样也是我的机会。

那就看看是谁能先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