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这些和今天都没有关系，今晚月亮又大又圆的，比电灯都亮。

或许正是如此，今晚的妖皇城格外热闹。

刀光剑影在月光下舞动，倒是有几分皮影戏的味道。

舞剑者，鬼魅也。

一分为二，前后夹击。

剑招杂乱无章，但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有恶鬼，那自然也有降服恶鬼的人。

言秋手持木棍，在剑锋间寻找对方破绽。

木棍不敌铁剑，但在灵力的加持下，也可以和铁剑碰上一碰。

乱拳打死老师傅，更何况对面是两个人。言秋虽挡下攻击，但一直处于被动，很难创造进攻机会。

那些攻击甚至都称不上是剑招，毫无剑意，只是纯粹的劈砍，速度帮它弥补了那些缺点。

这让言秋很是头疼。

而就在这时，鬼魅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好似变为了一人。

双剑合一。这一剑的力量也是原来的两倍之多。

言秋不是莽夫，这一剑自然不会去接，调整步伐，轻描淡写间，便躲开了。随后一棍打向鬼魅。

这一棍打中了，可棍子却穿了过去，如同打在烟气上一般。

此时的鬼魅从中间一分为二，于言秋左右，同时出剑刺向言秋。

寒芒已至，如同丧钟响起，宣告着死亡的来临。

在生死间，言秋迅速做出反应，将手中木棍折断。利用半根木棍挡下来自左右的攻击。脚下的木板破土而出，将两只鬼魅顶飞。

“看来不完全是虚的，还是有实心的地方。”

不仅如此，言秋还发现他们只是剑快，但本身的速度只比正常人敏捷些。有一种，剑和人是分开的感觉。

言秋迅速逼近其中一人。

鬼魅的速度远远不及言秋，加之被顶飞的缘故，另一只鬼魅根本来不及赶过来。

被逼近的鬼魅并没有跑，而是选择冲向言秋。

一只鬼魅不足为惧，不到两招就被言秋制服倒地。

言秋将半根木棍刺进鬼魅的背部。木棍的断裂口是不规则的，而且也毫无锋利可言，但好在言秋足够用力，顺利把鬼魅钉住了。

鬼魅好似没有痛觉，在地上挣扎着，还用剑砍向言秋的腿。

还好言秋及时跳到鬼魅的背上。

这也让言秋发现，鬼魅只有心脏附近才是实体，其余部位都是如烟雾般的虚影

另一只鬼魅已逐渐逼近言秋。

躲开第一剑，然后迅速用手上另外半根木棍扎进鬼魅的心脏。

结果和言秋想的一样，即使心脏被破坏，鬼魅依旧拿剑朝着他挥砍，可速度却比之前慢了很多。

“水缚。”

以流水作绳子，将两只鬼魅包在一起，成一个类似球的样子。

好在现在夜深了，没惊扰到别人。言秋现在这样子挺显眼的。

一个球跟在自己身后滚。

这两个鬼东西必须尽快送去研究，虽然实力不强，但万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还没走几步，言秋就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在这等我呢。”

汪续。这位坚防部的部长此刻正站在路中央，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了。

四十多岁中年人如同扎根在此的松树，那张看上去饱经风霜的脸无表情，他就那样盯着言秋。

言秋此时有种被钉刺中的感觉。

最具有安全感的人在此刻成了最危险的人。

“人留下，命也留下。”

那声音低沉，听上去是个很稳重的人。但他的那些话，可不是一个好人会说出口的。

“我其实挺纳闷的，你一个坚防部部长跑过来杀我，图什么？”

“本来不需要，但那两个人没杀掉你。”汪续边说边注意着言秋的一举一动，“老实说，你是个天才，我并不想杀你，但有人觉得你是个不得不除掉的麻烦。”

言秋的那些“丰功伟绩”，在仙盟可是传开了的。坚防部负责仙盟安全问题，藏书阁的安全也在内，两个人可没少斗智斗勇。在潜入这方面，汪续可是对言秋十分认可的。

但终究是道不同。

言秋望着挂在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道:“晚了几分钟。”

又看向汪续。

“如果你能早来些，应该就能杀了我。”

言秋话音刚落，汪续便已经冲了过来，此时与言秋只有大概三个身位的距离。

汪续明白言秋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打算硬碰硬，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在此杀了言秋。

可终究没有成功。

在只有两个身位的时候，汪续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汪续只觉得自己陷进一个巨大的面团，而且这个面团还在向内挤压，四肢已经出现了乏力的症状了。

“浮灵团……他居然是你们的人。”汪续怎么也没想到，帮言秋的居然会是清洁部部长。

“你作为坚防部的部长，不也站队了吗？这同样也是我没想到的。”

由于挤压，一口血被汪续喷了出来。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很清楚，那群保守派的想法就是天方夜谭，人与妖不可能共存。”

汪续的声音逐渐变弱。言秋朝着一条有些漆黑的巷子里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别把人弄死。这才让汪续缓过一口气来。

“我很清楚，但你们也未必是对的。”

言秋的回答让汪续有些发愣。

“修炼者的出现就是为了降妖除魔，保护普通人。这千年间，我们的任务从未变过。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妖了，那我们该做什么？”

“游荡世间作乱的恶鬼，还有蛰伏了百年的魔族。”这是汪续能想到的所有了。

“这些迟早有一天会被解决掉，而之后的修炼者该何去何从呢？一辈子待在仙界？你能保证所有人都这么做吗？”

言秋的问题，汪续一个都给不出答案。

如果现在的问题都被解决了，那修炼者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但修炼者是人，并非程序，没有一键删除的选项。

成为普通人？

拥有强大的力量，弹指间便能决定别人的生死。这种情况下，真的能成为普通人吗？

言秋的声音从未如此清冷。

“所以，这世间需要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