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他失望，眼前这个男人只是挑了挑眉，一句话都没有。

更没有问关于自己娘的事情。

庹子卿不免有些失望，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他有些颤抖地问：“你不问问我娘怎么样了吗？”

男子踱着步子，半晌才极为平淡的说：“那你娘怎么了？”

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庹子卿此刻什么都不想说，摇摇头：“没什么。”

看着他失望不已的样子，季月有些心疼：“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男子走路的脚步一顿：“我嘛，我嘛，柳尚玉。”

说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气势。

季月看着他虚张声势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那你还知道你怎么被封在冰棺里的吗？”

男子将双手交叠在桌子上，有些局促：“我，我也不知道。”

其余三人脸色瞬间凝重，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那你是为何穿着这般模样，可还有印象？”卫清尘选了一个感觉他应该有印象的问题进行提问。

“我好像，当时离开家之后，打算前往京都，查明我爹死亡的真正原因，然后在路上遇见个女子。”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猛然看见季月的神色有些古怪，忙不迭地解释：“我同那女子清清白白。”

季月挑了挑眉没说话。

他刚想将事情娓娓道来，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三个人姓甚名谁。

他停住了话头，有些狐疑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你们是谁？”

季月看了庹子卿一眼：“我是季禾子。”

说完又指着卫清尘：“那是我师兄。”

“至于这一位…”季月看看庹子卿又看看柳尚玉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叫庹子卿，我娘是秦烟儿，就是点翠楼里的那位秦烟儿。”庹子卿深吸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犹如雨后天晴一般，身心舒畅。

随后又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对面的男子，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对面的男子在听见这些话后，一脸震惊抬起头，又有些不确定，颤抖着伸出手，然后又慢慢将手收了回来，语气有些失落：“你…你娘呢？我…我怎么没看见。”

说完他还将头迅速低了下去。

庹子卿看着他的模样，也有些难过了：“我，我娘早死了。”

对面男子一下子站起身，眼神里尽是悲痛之色：“你娘…我…”

庹子卿此刻心里好似有了一些痛快之色：“我娘在被人放火烧了点翠楼之后，只能靠浆洗衣物养我，不久她就病了，然后抛下我了。”

男子一脸颓丧，满脸懊悔之色：“我，我说让她等等我，等我把我爹事情查清楚我就替她赎身，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你们买个小院子然后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吗？”庹子卿忍不住质问起来。

他要怎么接受他的亲爹毁了自己娘赖以生存的活计，然后让娘为了照顾自己生病去世。

他不能原谅他，更不能原谅自己。

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确定：“你，你是我的儿子吗？”

庹子卿轻笑一声，语气里的轻蔑丝毫不掩饰：“可能是吧？谁知道呢？”

季月第一次见到庹子卿夹枪带棒的样子，不过她也不想劝，谁都不能原谅一个突然出现的便宜爹。

更何况还有可能造成了自己娘去世的导火索。

男子的脸色有些灰白，有些犹豫着开口：“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说着说着他眼角竟然还流出了泪水了。

季月依旧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

她身为子卿的朋友、姐姐她都没有办法对眼前这个男人报以同情之心。

她身为女子更没有办法理解一个男人所说的那些等他，尤其是自己还有一个和那个男人的孩子，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接受。

卫清尘尽管心里也很不高兴，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有两个冒火的人，为了避免火气更大，自己只能忍下来了。

“那你知不知道，点翠楼那把火是谁放的？”庹子卿此刻已经怒火上头了，他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在男子面前。

男子怔愣片刻，过后一脸不确定：“是…是我？”

“是，就是你，因为你放火烧了点翠楼，烧死了点翠楼里帮助我娘的那些叔叔姨姨，也烧没了我娘为了养育我生存的活计，然后她就去浆洗衣物。”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不让眼前的男子看见自己绯红的眼眶，更不想让季月看见。

“然后，然后娘不分昼夜不怕秋冬，就那一双手将我养到了八九岁，然后去世了，我连娘的寿材钱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再也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