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真的完全不想跟那个姓厉的说话。

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乔子旭：“放心吧，好好治疗休养，基本上都能痊愈，不会留下明显后遗症的。”

乔子旭嗯了声，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有些事，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温婉扯了下嘴角，表情间透出一丝冷酷，“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不是坏人，其他的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乔子旭神情有一瞬的滞涩。

其实他心里大概也清楚，温婉当时连杀三人，事后连警局都不用去就直接回去了，厉景琛还下令让把调查结果交给他，足可见，这姓厉的位高权重。

还有温婉，身手那么好，杀人不眨眼……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温婉瞧出了他的心思，哼笑，“杀人是我的工作，但是不会草菅人命，死在我手里的，基本上都是罪有应得。”

乔子旭眼神闪动了下，表情间，透出几分晦涩的复杂。

“那你手上沾过多少这种罪有应得的人命？”他问。

“早就数不清了。”温婉叹气，伸出自己葱白的手指瞧了瞧，“将尸体都堆起来的话，肯定比你家的别墅高。”

乔子旭哽住了，表情变得很是复杂起来，眉目间有几分隐忍的心疼和不解。

厉景琛是什么人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温婉，她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竟然也……

终于，他还是问出了口：“可你才二十岁，一个刚刚结束高考，走进校园的大学生，怎么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人总会成长，尤其是，我这种爹不疼娘不爱，不靠自己就会被饿死在外面的可怜虫。”

温婉冷漠地打断他，冷笑，“说白了，还是因为你们乔家人太过自以为是，愚蠢地以为我会永远像幼年那样，任由你们欺辱，操控，才会发现不了，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柔善可欺的小女孩儿了。”

“我不是……”

乔子旭想解释，中途却被温婉打断，“你不是吗？那当初你爹和我那个妈，逼我嫁给肥胖好色的张老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阻止那场闹剧？”

沉默的气氛在病房中蔓延。

乔子旭嘴皮子动了下，很想替自己说点儿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

他知道，乔家每一个人都亏欠温婉，尤其是，当年因为偏爱乔心语，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年仅几岁的婉婉赶出家门。

乔子旭忍不住想，若是当年没有将温婉赶走，让她留在乔家长大，她会不会，长成跟乔心语一样娇气的小公主，而不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满手血腥，踩着尸山血海一路过来。

他还在想着，她当年应该也是活不下去了，才去干这种卖命杀人的活儿……

“行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懒得再跟你计较，咱们现在还是说正事吧。”

终于，还是温婉先开口，揭过了刚才的争执，提起重点，“关于乔心语，我准备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乔子旭愣住，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对此，温婉和善地笑了笑：“我已经查清楚了，绑架的事跟她无关，是龙哥安排的，乔心语也算无辜受累，所以，派人去把她保出来了。”

温婉，乔子旭眉头拧了起来。

对于温婉的这个决定，他很不赞同。

“乔心语不是无辜的，这一点你心知肚明，她做了那么多错事，理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乔子旭很认真地纠正温婉话里的错误，一本正经地提醒她，“婉婉，你不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为什么要放过她？”

说起这个，温婉就觉得有点儿好笑了，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我知道乔心语罪有应得，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从前用在我身上的那些手段，不见得就不违法，可你们永远选择睁只眼闭只眼，让我别计较她的所作所为，放她一马。”

温婉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怎么如今，舍得处置你的宝贝妹妹了？是因为她昨天让人绑架了你，还将你打成重伤了吗？”

乔子旭不说话。

温婉嘴角的笑意扩大，嘲讽愈浓：“板子打在自己身上，终于知道疼了？”

乔子旭被哽住，他的表情间，出现了一抹像是难堪的神色。

“婉婉，我……”

他又想说什么，温婉抬了抬手，“别说了，后面的事你也不用管，就安心住在这儿，把这一身伤养好就行。”

她说完，已经站起了身，“至于乔心语，我会自己处置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乔子旭看着她背过身，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乔心语落在她手里，可能会比坐牢惨一百倍。

温婉把她弄出来，未必是要放过她。

“婉婉……”

他还想喊她，温婉和厉景琛已经走了，隐约地，他听到厉景琛问她要怎么收拾乔心语。

温婉说，挑断她的手脚筋，往她嗓子里灌硫酸，再挖出眼珠子，等都折磨舒坦了之后，把她卖给人贩子，让她自生自灭。

乔子旭觉得不寒而栗。

他想着，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给乔心语，劝她投案自首，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又想起别的什么，这个电话终于还是没拨出去。

此时此刻，乔心语已经平安回到乔家。

温婉什么都没对她做，只是将人保了出来，然后送她回家而已。

到目前为止，婉婉还是不太想脏了自己的手。

至于乔心语这儿，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谁保出来的。

带她出来的律师也没说。

胆战心惊地从警局出来，平安回到家里之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以为是乔子旭还顾念兄妹之情，找人捞了她一把，心中庆幸的同时，也对温婉恨得无以复加。

可偏偏，她这会儿恨什么就来什么。

这才刚到家还没完全歇口气呢，门铃就响了，来的是温婉和厉景琛。

家里的阿姨去开的门，很客气地将他们放进来了。

乔心语看见他俩，一瞬间，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