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呜呜咽咽地哭喊：“我要我的娘亲啊，呜……我叫我娘亲打死你！”

小鲤龙爪从腐尸水里支起半个身子，道：“我是在陵墓外面遇到君君和这位仙人的。”

“什么陵墓？”云之疑惑问道：“你们没遇上蛇和鼠？”

君君摇头：“我们只遇上一堆尸怪，你们遇到了蛇和鼠么。”

“这外面就是蛇窟，双头蛇。”云之指着挤沟渠里的小鲤，道：“还遇上了和小鲤差不多大的一条蛇。”

云之往石室外走，只见他们从左来的道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前方石壁内嵌带着幽绿鬼火的长廊，比之前破破烂烂的鼠洞不知好了多少倍。

“喏，我们就是从这里来的。”

云之托着下巴，反复思量也想不通个所以然，只道：“真是怪了。”

白江江道：“你们没遇上仰山观那两个道士吗？我还以为至少会遇到那个什么大师兄。”

云之答道：“没有，当时情况太混乱，也不知道藏素掉哪里去了。”

“白仙师，有见过会发金光的东西吗？”羌枫跟着云之称白江江为白仙师。

白江江道：“没见过。”

云之目光扫向棺材，道：“金阵应当就在这里。”

云之猛地抬起棺材，将棺材往石台下一掀，果然看到下方有一个巴掌大的圆形金印，云之这次直接用灵力催动腕间的伤口，血一滴上去。

身体中灵力流动，暖流流进身体的大半经脉，恢复的得有一半了。

伤口仍在流血，云之横肩朝羌枫碰了一下，笑容可掬：“小枫……”

羌枫纠结万分，道：“仙君，你用法力凝结了疗伤吧。我不饿。”

“你方才不是正耗了不少体力？给你补补。”

君君翻了个白眼，手掌堵着耳朵不想听。

那金印被破，石台也塌陷出一个窟窿。正好是腐尸水渠的流向。

白江江道：“有路了！”

小鲤先一步缩了下去探路，几人也随即跟上。

云之法力恢复了不少，一手托着焰，一手牵着羌枫。

顺着腐尸水走了一段路，渐渐听到先前与幻生鬼影相遇之时听到的幽歌。

浅浅低吟。

与此同时云之注意到，这里无风，本当平静如镜的腐尸水面，却泛起丝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歌声从水中浮起，忽远忽近，悠扬婉转。

“嗯——嗯————”云之不自觉地跟着哼起来。

那只幻生鬼，应当就是从腐尸水中化出身形的，他所说的残肢，前辈们，就是形成腐蚀水的先驱。

白江江在后面悄悄问君君，“你刚才看没看见狐狸那不值钱样，连个老鼠尸体都要给羌枫弄开。”

君君十分自然地搭了话，“我记得云之最讨厌脏污的东西，泥鬼看都不想看一眼，今日主动给羌枫开路，我都惊呆了。”

白江江不知道还有这茬，惊愕道：“狐狸耳朵这么邪乎？碰一下就死心塌地了？！”

“我也不太清楚，就听说动物的尾巴和耳朵很敏感，一般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能触碰，云之是个典型中的典型，连树叶沾耳朵上都觉得别扭。”

白江江把头一歪，将耳朵凑到坐在她肩膀上的君君眼前，不信邪：“我也是动物，我怎么不知道，你摸摸我的试试。”

……

“好听。”羌枫道。

云之凝望着赤红的湖面，慨叹道。

“我也觉得它们唱的好听。”

“它们？”羌枫疑惑。

“嗯？你听不见水面的歌声么？”

羌枫缓缓摇了摇头，也凝神盯着腐尸水面。

“原来是夸我啊。”云之笑道。

小鲤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立刻道：“云之，重点不是这个啊，你听见了歌声？”

“是啊。你们都听不见么？”云之讶然，转头见白江江捧着脸拨浪鼓似的摇头，疑惑地道：“我以为只有小枫听不见。”

“那就是只有你听得见，云之，莫非你真的来自于此？”君君道。

云之道：“不大可能，这地方不是千万年前就有了么，我就算什么都记不得，算一算生命线也才几百岁啊。”

白江江单手依然捧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托着掌心焰，由衷赞叹道：“几百岁就能拆天门，等你千岁不得闯天宫啊。”

云之蹙眉，不知怎的，感觉白江江脸有点红。

云之转回头继续走，幻觉吧，可能羌枫脸红得太频繁，导致他有点被魇住了。

云之远远瞧见了河面泛白，想起白水草，拉着羌枫靠边，立刻道：“离腐尸水远些，小心被水草勾进去，小鲤你也先出来吧，一会被困住就不好了。”

小鲤修长的龙身从腐尸水中出来，龙鳞泛红，鳞下甚至隐约有些金色。

近了几步，便瞧见一个圆圆的身影一步一脚印地缓缓朝前走着。

“哎……鬼兄，你说你也是，怎么死在这么个地方呢。”

“藏明？”

前面的身影艰难回头，一看见熟人，先是不敢相信地揉眼睛，眨了三回眼，确认不是假的才再也绷不住，眼睛一挤流出两行清泪，不出片刻便涕泗横流，“呜呜呜呜……仙君啊我可算见着你们了……我都要以为我要孤单的死在这里了……”

云之看着他这副要扑过来抱大腿的模样，单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忍俊不禁道：“你又是怎么走到这的？”

“我摔下来，掉到洞里。”藏明背过身，把负尸鬼显露在几人面前，道：“你看，鬼兄的腿都被刮断了一截。”

“鬼兄？”云之道：“你这称呼够别致的。”

“嗐，没有鬼兄我真走不到这，鬼兄借我的腿前行，一路上用鬼气给我开路，我才免于被怨气侵蚀。”

云之问道：“你也没遇到蛇鼠？”

藏明摇摇头。

白江江问道：“陵墓尸怪呢？”

藏明挠头道：“两位仙君，你们还遇到了这些东西吗？看来我运气还算好的，我下来就在这河边，只遇到一堆怨气扯我，顺着走到这了。”

羌枫强压着情绪问道：“你那大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