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乘看到旁边突然多了个丑东西，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将迭离抱起来，放回了小窝。

迭离：“我他娘的好不容易下来的！”

“不要乱动，你这狗一点都听不懂话，太笨了。”宋乘再三叮嘱后回去坐好，眼神还往迭离身上瞅。

表示不要乱跑。

迭离：“……看都看不得吗，我偏要看。”

迭离这么嘟囔了一句，又跳下来。

宋乘像是见鬼了一样赶紧又将它抱上去，“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狗。”

“你才是狗，你才是狗！你才是！！你才是狗！！！！”迭离要疯了。

最终宋乘拗不过，瞧着这狗一直朝着地上看，直接抱起来抱到自己怀里，这样也好防着它乱跑。

迭离到了宋乘怀里，感觉比那窝温暖许多。

而且没有那股子难闻的药味。

这书生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和竹香，很是醉人。

迭离被宋乘圈在怀里，嗅着嗅着，又睡了过去。

药或许有着助眠的功效，他每日在宋乘家中就是吃了睡，睡了醒，醒了再吃。

如此循环往复，迭离只感觉身子都懒怠许多。

宋乘腿坐得麻了，稍微动一动，挂在身上的丑东西就会哼一声，像撒娇。

宋乘轻轻笑了一下，继续写着字。

好像也不是很难，伤在好转的话，他今后也不用每日愁钱了，若是书卖得好，说不准还能买些肉，也不用跑到山上去找山鸡和兔子。

宋乘想到此处，思索了一阵，想到或许抓鱼和田蛙会容易些。就是河离家这边太远了，回来的不快，他总担心有人会找过来。

晚饭之前，宋乘先去书局交了手稿。

入夜睡得很早，因为宋乘买不起灯油。

迭离赖上了宋乘怀里的位置，晚上也不愿意回窝了。

宋乘长叹一声，只能再将他放到自己枕边，担心自己晚上翻身会压到。

但迭离还是不乐意，一个劲往宋乘被里钻，宋乘的被褥冷得像铁，只有宋乘怀里才暖些。

如今不过秋日罢了，晚上只能称得上凉，下雨才是冻人。

迭离本不应怕冷，但谁让这书生剃了他的毛，他不冷就有鬼了。

迭离从前以为灯油便宜，但是听着宋乘时不时念叨着，才知道这东西比肉贵了十倍不止。

也不怪他不知道，毕竟宫殿里用金子做的高挑的烛台架上就有十几盏，单是门口就摆了两个烛台。

就算是入了夜，整个宫殿也能照得如白日一般亮堂。

迭离忽悠道：“让我钻你怀里，以后给你用不完的灯油。”

宋乘听不懂，但也懒得拦脑袋往自己肚子上拱的小活物。

迭离拱了半天，总觉得位置不太舒服，越拱越往下。

宋乘：“唔……不然床给你吧。”

迭离一听，又拱出来，看着宋乘，“不行！我图的是床吗？”

“虽然别的丑了点，但你这眼睛挺好看的。”宋乘顿了顿说道：“那个奸臣好像也可以像你的眼睛这么描写。”

“乌漆麻黑你看得见个鬼……随便随便。”迭离又拱回去。

宋乘被拱得闷哼一声，将迭离揪住，动作轻柔地提到了胸口前，圈住了说道：“不要乱跑。”

迭离觉得这个姿势正好，便不动了。

“伤好点就这么闹腾，我的积蓄基本上花光了，再复发我只能去借钱了。”

迭离傲娇地抬抬头，“以后我一百倍还给你，不欠你的。”

宋乘听不懂，看着他抬头，只说道：“这么小一只怎么喜欢钻锅炉房，笨死了。”

“……随你想吧。”迭离作势又要往下面钻。

宋乘忙圈紧了想溜走的小东西，道：“好了，不说你笨了。居然能听得懂这一句，看来也不是太笨。”

“放开老子。”迭离继续挣扎。

“不要生气了，脾气还挺大呢。明天给你捉点野味。”

“成交。”

***

宋乘第二日不知想到什么，盯着迭离看了许久。一双眼打量着迭离，看得迭离浑身刺挠。

“看看看，看你爹啊！”

宋乘听到迭离嗷呜一声，终于道：“你怎么，从来不撒尿的。”

迭离听着，道：“兔子和药都在我肚子里消失得的一干二净。”

迭离虽封住了心脉，但药与肉都算补身的东西，尝了个味儿进到肚子里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与往常别无二致。

凡人如厕什么的，他是不可能会有的。

迭离顿了顿，道：“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宋乘紧蹙着眉，莫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晚些时候宋乘照着治狗便秘的药方抓了一些，药性不强，主要是担心他这狗身子虚。挑的是最温和的药。

迭离本着信任的心思，如往常一般将药碗舔得一干二净。

结果当夜就虚得耳朵都立不起来。

眼皮低垂着，但是眼珠子是紧紧盯着宋乘的。

迭离气若游丝地说：“我……我要砍……了你……”

宋乘听着微弱的叫唤声，认真思索，“不应当啊，这个吃了不会有问题的。”

“怎么一回事。”

迭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仅虚，还冷。

迭离身体无力地往被褥里爬，但这被褥比铁还冷，于是只能发出一声极其可怜的叫声，看向宋乘。

宋乘抱起了迭离，才发现冷得像寒窖里的冰块。当即抱入怀里捂住。

迭离虚弱，但还是拱来拱去，想朝着宋乘的衣襟里钻。

贴上了肌肤，才终于暖和一些。

宋乘胸口鼓鼓囊囊，塞了一只狐狸。

他翻出了一册画集，翻到了狐狸那一页。若有所思地道：“难怪。”

书卷声翻过的响声中，迭离听到一句：“狐狸能看门吗。”

“就你这破屋还看什么看。”

宋乘听到怀中狐狸呜咽的声音，仿若抗议。

“这个药效没有多久，一个时辰便会好了。”

“一个时辰，你杀狐狸啊。”

迭离越发讨厌那个雷劫，若不是雷劫将他劈成这般，又正好被这厮捡回了家，哪会有这么多的破事！还要受这等苦！

要命，实在要命。

但是转念一想，若不是这厮救了他，治了外伤，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雪山。

迭离：“算了，老子认栽。”

迭离：“认个屁，老子冻死你。”

宋乘怀中如同揣了一个冰块，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是就这样带着迭离一起睡了。

宋乘是平躺着的，避免压住这狐狸。

“狐狸精向来是以美着称，怎么你这只狐狸成这般。”

“美个屁，老子高大威猛，真身出来吓死你。”

迭离真不是开玩笑，他真身出来，宋乘这屋子就是再大两倍也容不下。

次日宋乘感觉到大腿瘙痒，睁眼发现狐狸钻到了他的两腿间。

想来是胸口不够暖，狐狸就想往旮旯角落里钻。

“……”宋乘第一次觉得自己捡了个麻烦。

宋乘将狐狸揪出来，狐狸身体确实不冰了，他也松了口气。

宋乘无奈地叹了声气，“你啊。”

迭离理直气壮，“你活该的。”

“给你取个名字吧。”

迭离对名字没多大要求，总归是称呼的，随意就行。

“狗蛋怎么样，贱名好养活。”

“……”迭离猛地咬了一口宋乘虎口，抗议：“不行！绝对不行！”

宋乘被咬得嘶了一声，道：“那翠花吗？你一只公狐狸怎么能叫这个名字。”

“谢天谢地，你终于知道我是狐狸了。但是能不能好好取个名字。”

宋乘看狐狸神色略有动容，抗议的意思没有之前那么强烈，道：“好吧，翠花。”

迭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