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冯瑞兰差人送来了一封信。”

清莺从桐夏手里接过信笺，打开来看了看，随即便放在火上烧了。

“潘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心情不错的吃起桃花酥，“到底是不是冯瑞兰伤的柳疏疏已经不重要了，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既然抓不住真凶，她就只能拿冯瑞兰开涮。”

桐夏问：“姑娘要何时去见她？”

“不急，先让她自己急一会儿。”清莺恶趣味地笑了笑。

人呐，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之前是我找她，之后就该是她求我了。

这厢，冯瑞兰焦急地等待着，一天过去了也没有等到清莺，她急得将丫鬟叫到跟前来质问：“你确定将信送到了？”

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奴婢确实已经将信交给了一个叫桐夏的丫鬟。”

“那她为何迟迟不来！”

“奴婢不知。”

冯瑞兰将桌子上的杯盏尽数扫到了地上，“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外室之女也敢如此拿乔，要不是生了一张狐媚脸，世子爷怎么会看得上她！”

她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那个文尚书的嫡子都死了两任正妻了，还有一屋子的小妾，这么多年膝下无所出，外人都说他是因为有隐疾才逼死了两个妻子，而死在他手下的丫鬟小妾更是不计其数，她要是嫁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虽说尚书府的门楣是不错，但是她也不至于将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进去。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

自从潘红羽嫁到冯家以后，冯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便都被拿捏到了她的手里。如果爹娘知道这桩婚事的真正内因应该是不会允她嫁过去的，但是她心里清楚，潘红羽绝对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在都城孤立无援，现在唯一能够求助的人恐怕就只有柳清莺了。

好在，又过了一日，清莺终于来了。

冯瑞兰满面笑容相迎，与上次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态度，“清莺呀，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清莺的笑容就显得敷衍多了，解释道：“前两日因为忙我自己的婚事给耽搁了，冯姑姑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你将来可是要当世子妃的，自然不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悠闲。”

“姑姑能理解就好。”

清莺故意忽略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嫉妒，走到屋里坐了下来。“这几日你的婚事母亲已经张罗开了，我知道你不想嫁，若你再不做点什么，此事很快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了，到时候再想扭转局势怕就难了。”

冯瑞兰握住她的手，讨好地道：“好侄女，请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做吧，只要不让我入那狼窝怎么都好，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今日的恩情。”

“姑姑别担心。”清莺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今日过来就是已经为你想好了对策的。”

“快！快说来听听。”

“想要退掉这门婚事有三种法子。”清莺伸出三根手指，缓缓说道：“第一个是毁了对方的名声，不过这显然不太可取，一来文公子本就没什么好名声，二来恐怕还会惹得他们家变本加厉，将来故意针对冯家，若是婚事退不成，你将来到了文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于是她放下了一根手指，继续道：“第二个便是让文公子先厌弃你，不过这可能会对你的名声不利，即便退了亲，也会耽误你将来再觅良人。”

冯瑞兰连忙摇头：“这也不行，我们冯家本就门第低，要是再坏了名声，我怕是这辈子都毁了。”

清莺当然知道这行不通，冯瑞兰一心想要嫁入高门，哪里还敢再让自己名声受损？只不过是说来吓唬她罢了。

从始至终她都只给冯瑞兰安排了一条后路。

于是她又放下了一根手指，道：“那便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在他们定下婚期之前找到一个更好的人家替换现在的亲事。”

听到这话，冯瑞兰的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又熄灭下来，苦恼道：“该上哪里找更好的人家呢？”

冯家是小门小户，能与尚书府结亲都是高攀了，若不是文公子不值得托付，这都算是她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好亲事。

”这还不容易？”清莺莞尔一笑，道：“我虽不是大将军府的嫡女，但要论都城权贵的圈子，我可比柳疏疏熟悉多了。”

冯瑞兰心中喜不自胜，连忙拿出来一只玉镯子塞给她，笑着说道：“那就有劳柳妹妹了。”

……

回大将军府的路上，清莺随手将冯瑞兰给的镯子打赏了一个乞丐。

“水头这么差的镯子也好意思拿来收买人？”余月嫌弃地道。

清莺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庶女，而他们冯家门第虽低，但她好歹是嫡出，自然瞧不上我，才拿了这么个东西来打发我，恐怕心里还觉得我应该对她感恩戴德呢。”

“呵呵~势利眼，还没远见的！也不想想姑娘你在大将军府这么多年，便是连皇宫都曾来去自如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界能高到哪里去？”

要不是看她有点利用价值，清莺还真懒得搭理她。

“只怕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这是魏冬晨之前送的。昨日他已经带着聘书和聘礼，在誉王爷与誉王妃的陪同之下，约上媒人一起到大将军府纳征，这婚事便算是定下了。

接下来便是请期、迎亲……

外人都道她柳清莺命好，当不成太子妃，还能当世子妃，左右这辈子都是富贵的命。

他们所见不过都是表面风光罢了。

她可忘不掉昨日誉王妃私下里态度傲慢地对她说的话：“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之女，你的亲生母亲叶凝还是罪臣之后，这样的身份是万万配不上我们家晨儿的。

奈何他喜欢你，我这个做母妃的又不能做那打鸳鸯的棒子，让儿子寒了心。所以希望你贵有自知之明，主动放弃这桩婚事。

我相信你能做得到的，你之前就做得很好。”

清莺知道她指的是与太子退亲一事，那件事确实做得不错，到现在魏槐序都没受到什么影响，还可以光明正大与柳疏疏浓情蜜意。

可是，那是她真的不想要魏槐序了才会答应主动退亲的。

而这一次，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