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蔑视天地的血红眼珠，以它那森寒瘆人的冰冷目光俯视着这片天地，仿佛是在嗤笑一切。

而这血红眼珠不能说和秘寒瀑布峡谷深处他和王瀚所见的漆黑力量的相差无几，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硬要鸡蛋里挑骨头对比找出不同的话，只能说这只血红眼珠比他和王瀚在峡谷深处所见的漆黑力量的还要巨大，毕竟那一只手臂便已千丈有余。

这船夫亦或船头那人……居然和漆黑力量有关？！

而就在李然心神一震后，那一只手臂便突然带着它那血红眼珠，如融化般地缓缓消失于开裂的空间之中。

在这手臂消失后，那开裂空间之中旋即浮现出一眼望不到边的一尊擎天憾地之像。

这是一尊威严神圣的光像，身背一把仿佛可断苍古的极尽锋利之剑，它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隐约可窥见一双沧桑却漠然的漆黑瞳孔。

如果说先前那疑似漆黑力量的手臂和血红眼珠是黑暗恶邪的绝望存在，那么这尊身背锋利之剑的光像便是至仁至善的崇高光明主宰，似乎一念一动之间，可审判任何污秽不堪之物！

这尊光像出现后不久，亦如先前那一只手臂般缓缓消失，而在这光像消失后，开裂空间慢慢合拢，变成了再度被呼啸风雪所肆无忌惮地吹拂的天空，仿佛这一切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看到那一只手臂和威严光像的李然，却是感到心有余悸……似乎他现在是劫后余生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渺小尘埃。

“光可对暗，暗可对光，光可对影，影可对光，魔可对仙，仙可对魔，魔可对神，神可对魔，如何？”

饮尽杯中美酒的船头那人笑道。

这人说这话的语气云淡风轻，似乎并不被先前船夫上方的那空间异象所影响，更为准确点来说的话，便是这人根本就没有注意那一只手臂和威严光像注意力一直放在喝酒这件事上。

“尚可，”船夫点了点头，“善便是恶，恶即是善，是么？”

“正即是邪，邪便是正，对么？”

一抹嘴的船头那人反问道。

“吾想这是对的，怪不得她会让吾来请教汝。”

似乎是思索了一小会儿后，船夫如释重负地说。

“哈哈哈……请教么？算不上！汝身上一些特质，吾不及也，吾身上一些事情，汝不及也，各有所长，各取所需罢了。”

船头那人大笑着道。

“嗯？”

船夫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见船头那人突然轻咦一声，目光旋即投向了李然这边。

分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道目光，却令被其所视的李然身心战栗，恐惧彷徨……

“哦？看来吾与汝之交谈，被一粒尘埃发现了？”

船夫似是有些讶异。

“无妨，不过是误打误撞之下得以窥见我等对话的无辜小辈，不必担心。”

船头那人摆摆手。

听到这话的李然震惊，这画面居然不是浮光掠影的假象，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不然为何这两人居然能够发现自己？他们二人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

还未等李然细细思索这接踵而来的问题，他的精神力便被一股深不可测的浩瀚力量推了出去，那两人所在的冰雪世界的画面，也逐渐消失在了李然眼中……

……

而就在李然进入深度冥想之中的时候，外界那一棵他栽种而下的仙元树苗，也在此时悄然发生着改变……

这种改变来自于它对自身气息的掌控，之前尚未吸收那些维持鲜活状态的灵药之时，它的气息总是若有若无地散发而出，而当它彻底吸收完这些灵药后的现在，它便可随心所欲地令自身气息与波动消失或释放，简直轻而易举。

“为什么我感觉在李然冥想的时候，这一棵仙元树苗也在冥想呢？”

看着这一棵仙元树苗的王瀚忍不住向墨雨二人传音问道。

还好除却李然之外的他们三人都是精神力修为强横的灵阵师，这才能够在李然进入深度冥想之中的时候以自身精神力传音对话，否则一不小心之下动嘴开口了的话，很可能……不，是绝碧会打断李然这货的冥想状态的。

……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理解的话，吸收灵药中蕴含的灵力，其实也能够算是仙元树苗的一种冥想状态吧。”

思索了一小会儿后，点了点头的墨雨这样回答道。

但若是严格来说的话，仙元树苗吸收灵药灵力其实等于修者修炼，因为二者都是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来让自身力量得以平稳运转，在此前提之下，才可完成突破等阶这些事情。

“唉……只是可惜了那些用来维持这家伙鲜活状态的灵药，可都是拿出去就能让无数修者疯狂抢夺的珍稀灵物啊！就这样给仙元树苗这家伙吸收了，我真是感觉有点于心不忍……”

王瀚心疼地传音说道。

他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毕竟论起短期效益来，那些一棵便能让他和李然修为或精神力精进的珍贵灵药真该用在他们身上，这样日后他们收取灵魂之时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也好有自保之力。

“可惜什么可惜？你可知这一棵仙元树苗若是能好好培养，那么在它成长为一棵真正的仙元古树，结出仙元果来之后，可比把这些灵药给你们或者死神打卡部的其他人要好得多了，王瀚小友。”

闻人镜悬道。

他这话也没说错，毕竟如果从长远目光来考虑的话，还是将这些灵药给这一棵仙元树苗吸收比较好，一棵仙元古树能够创造的收益，可比他们两个要高的多。

再者来说，这些灵药是用来维持这家伙鲜活状态的，从这一点上来看的话，好像确实应该给这一棵仙元苗吸收……

“唉……我自然明白这些，只是想抱怨一下而已……”

王瀚叹了口气。

总觉得把这些灵药给这一棵仙元树苗在短期内来看，不如给他们，但介于他们考虑的之时决定的可持续发展，还是算了吧，不和这一棵仙元树苗一般见识了，自己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没必要对一棵仙元树苗这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