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功的额头冒出了几滴汗，心想：

幸亏王春娇刚走，要不然，被徐长生堵门了。

他胡扯道：“你啊，就是看不得我高贵。我们这里的保洁员啊，天天都得喷香水！”

徐长生坐进了沙发里，却发现了几丝长发，他伸手揪了起来，在空中晃了晃，笑道：“有女同志来探讨皮肤奥妙了，是吧？”

说实话，李成功允许自己在全世界人的面前无耻，却唯独不想在徐长生的面前出丑，这或许是一种“荣誉”的劲儿作祟吧！

他脸红脖子粗的说道：“我这里是办公场所，人来人往，免不了有人掉头发！”

徐长生将长发轻轻地扔进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哈哈道：“探讨工作可以啊，别薅人家头发啊！同志之间，还动手动脚了！”

李成功生气了，说道：“你别一大早打搅我的好心情。说吧，找我啥事儿？”

徐长生嘿嘿一笑，嬉戏道：“没啥事儿，就是来检查一下你的生活作风问题！”

李成功的心里一惊，纳闷：

自己的那点破事在研究院早不是秘密了，对于这事儿，他一点也不介意。看徐长生的表情，仿佛他知道了什么，难道，自己的破事儿传回龙靠山村里了？

他眯起了眼睛，试探着问道：“你知道啥了？”

徐长生站了起来，伸伸胳膊，晃晃腿，又抬手点了点李成功，悻悻道：“不打自招啊！”

李成功豁的站了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了，一边走向徐长生，一边说道：“你诈我！”说着，便把徐长生往外推，“我这里不欢迎你！”

徐长生连连却步，看着假装愠色的李成功，嚷道：“官儿大了，脾气也大了，老乡一来，都往出赶了。回去啊，我向梅子婶告状去！”

李成功嘴角一扬，收起了手，骂道：“徐长生啊，你是媳妇跑了，想女人了吧？来我这里调侃我，是不是你寂寞了？”

徐长生重新坐进了沙发里，自顾自的说道：“我不寂寞！我又有儿子、又有女儿、还有爹，幸福着呢！”

李成功坐在了他的对面，不耻道：“一个曲婷婷就把你搞怕了，你还算什么男子汉？你看看我们的泱泱中华的大人物，哪个不是几个老婆？”

徐长生纠正道：“那是旧社会里的事情，放现在，不可能发生那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李成功点点头，把怄气顺了顺，说道：“顺利的很。你知道为啥？我告诉你，我想得开，一来，我太年轻，不熬个大几年，根本不可能往上提；二来，我也懒得管事，管事多了能惹一身骚。”

徐长生问道：“那你的事儿谁管？”

李成功嘿嘿道：“让大院长管啊！凡是，审批的文件，我都写上，请院长审批；凡是，院里研究重大事项，我都站在院长这一边；至于那些不大不小的事儿呢，便让各部门的头头们自行做主。这么一来啊，我也轻松了，而且，大院长走哪儿都说我会办事儿。”

徐长生又戏骂道：“你这是提前退休了？”

李成功反抗道：“你啊，说话太损了！我这是道家的理念，无为而治。不邀功，不犯错，捞取政治资本呢！和你说，你也不懂！”他看了看徐长生，这家伙又瘦了许多，“成才前几天来看我，把你的事儿告诉我了，离了婚，要回孩子，你爹也瘫了，你这又忙外又忙里的，不容易啊！”

徐长生说道：“这不是有刘跃进他爹和他娘帮衬嘛！要不然，我哪能坐在你这里！不过啊，我现在最怕孩子哭，尤其是半夜睡着了，能把人折磨死！”

李成功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他的孩子李振全部都是周亚照顾的，他能做的事儿仅仅是多看几眼，说道：“也不知道丁玲嫁了没？要不，我给你联系联系！”

徐长生赶紧摆摆手，阻止道：“算了吧！我家这摊子事儿乱七八糟的，说白了就是有一个大火坑，我跳了，是没办法；若拉着别人跳，那就是不道德！”

李成功叹口气，看看窗外的阳光，说道：“我这一生，顺风顺水的，和风细雨的，没有一点波澜。和你相比，就像白活了一样！”

徐长生怼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我本一样，可是，你上了大学，有了好工作，又娶了高干的女儿，当上了高级干部，放眼天下，唯你独尊！再往远了看，远大前程啊！”

这番表扬令李成功不好意思了，他摆摆手，用谦虚的口吻说道：“哪有啊！柴米油盐酱醋茶，咱过的都是人间烟火！”他收起了手，扭头看看挂在墙上的表，“说吧，有啥事儿！我还要开会呢！”

徐长生认真说道：“还想要两个冷库！”

咚咚咚。

李成功挥拳拍自己的胸脯，用力过猛，咳嗽了起来，咳嗽完了，信誓旦旦的说道：“等着吧，最多一个月，我把冷库给你送回家！”

......

告别了李成功，徐长生向李诚家走去。

天空中阳光明媚，空气里风儿轻柔，路上的行人不多，树枝上，出现了燕子的身影，冬末春初，这本该是一个令人欢快的季节。可是，他却越走越艰难，在这个时间里，郭琴应该上班了，即使如此，若是见了李诚，咋开口啊？

本来特别亲密的关系，却因为孩子的事情变得别扭起来。

可是，这续贷的事儿又不能不办！

按理说，李诚大哥对自己的帮助很大，无论是事业发展，还是个人情感，他都应该去报恩的，可是，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说到底，也不能用孩子报恩啊！

咚咚咚。

徐长生硬着头皮敲响了门。

嘎吱。

门开了，映入徐长生瞳孔的是一个颓废的人，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这个人是李诚。他的目光越过李诚向屋子里看去，所见之处都是一片狼藉。

在徐长生的心里，李诚永远是干干净净、仪表堂堂，可是，今天却与以往的认识大相径庭。他惊讶的问道：“大哥，你咋了？”

李诚的脸上没了光泽，密密麻麻的胡茬子在下巴上挂着，有气没力的说道：“进来吧！”

徐长生刚进门，就看见郭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同样也是披头散发，怀里抱着一个污秽的靠枕，向着他走去，脸上笑着，嘴里嚷道：“长生来了啊，你看看，这是我的孩子，非常的可爱呢！”一边说着，一边搂着靠枕给徐长生看。

徐长生看着脏兮兮的靠枕，又看着一反常态的郭琴，瞬间震惊了，支支吾吾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这时，李诚赶紧冲徐长生眨眨眼，示意别瞎说，徐长生闭上了嘴巴，只见郭琴晃着抱枕，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是啊，这是我的孩子啊，你看，脸蛋白白的，还会叫我妈妈呢！”说着，又往客厅里走去，“宝贝，来叫妈妈......哈哈哈......妈妈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