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雪碰了碰身边的柳如寒说道：“就是很好看嘛，大哥你说是不是？”

柳如寒严肃的点点头：“好看。”

齐暗香笑道：“多谢大哥和二哥夸奖了。”

柳如雪说道：“妹妹，我叫你妹妹，你叫我怎么那么生分？”

齐暗香歪头看着柳如雪：“嗯？”

柳如雪一脸认真的给齐暗香解释：“你看大妹妹叫我二哥哥，叫大哥大哥哥，你叫我们怎么不叫哥哥？”

齐暗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回事儿，直截了当的开口叫道：“大哥哥，二哥哥。”

柳如雪明显的笑容更深，咧着大嘴，笑容迷人的耀眼。

柳如寒冷冰冰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虽然没有冰山融化的驾势，但也像有淌淌小溪流过，清凉高华。

齐暗香在重京的时候听多了街头巷尾传出来的世家大宅里面的内斗，父与子、妻与妾、嫡与庶。

害人的阴私手段层出不穷，阴险毒辣，不留痕迹。

可柳家却是个例外，在柳家除非正妻三十岁还未生子，才可纳妾。

在柳家，每个人都是心与心的相处，没有算计，没有争夺，没有黑暗。

柳如寒会派小厮去找迷路的更落，会记得齐暗香院子里没有丫鬟；柳如雪虽然性格不拘小节，但是真心拿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柳如愿会提醒她怎么挑选丫鬟，会在上课的时候等等学的慢的齐暗香。

几位老太爷、老夫人互相也相处的很好，虽然齐暗香还未见过几位老爷，夫人，但是她也没有以前那么恐惧和担忧了。

柳如雪和柳如寒看到齐暗香温柔如水的眼眸，相视一笑。

柳如雪眨了眨眼：[大哥，你看我这个方法好吧，香儿妹妹精神一下就放松下来了。]

柳如寒淡淡的看了柳如雪一眼：[可以，晚上来我院子，给你开坛酒。]

柳如雪眼里簌簌的闪着光芒：[真的？！！]

柳如寒：[两杯即可，不许多喝。]

柳如雪撇了撇嘴，心想两杯就两杯吧，大姑姑带回来的雪顶含醉只有大哥哥那儿有。

柳如愿就在这个时候进来，她刚走进饭厅，就见齐暗香浅浅的笑着，眼里是如水的灵动。

齐暗香头戴四喜如意银蝶头面，身穿藕丝琵琶衿上裳和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腰带上是翠玉兰花玉佩，纤细的手上是白玉手镯。

脸型不是江南女子的鹅蛋脸，而是北方的菱形脸，下颚线清晰可见，端庄大气，杏眼含春，鼻是驼峰鼻，唇不点而红，眉不花自弯。

就是头发还是有些泛黄毛躁，柳如愿说道：“妹妹今天真好看。”

齐暗香听到柳如愿说她好看，愣了一愣问道：“真的吗？”

柳如愿连连肯定：“是啊，就是头发还是有些泛黄，我晚上让敛秋给你送点我用的洗发水。”

柳如愿身边的四个一等丫鬟分别是：熙春、念夏、敛秋、拂冬。

齐暗香点头问道：“姐姐，这个洗发水有什么区别吗？”

柳如愿耐心给齐暗香讲解道：“普通的洗发水只能去去油污，但是我自己调的这个除了有香味，还能修复头皮，治疗泛黄和干枯毛躁。”

齐暗香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柳如愿：“姐姐，你好厉害，都可以开店挣钱了。”

柳如愿听齐暗香说开店也来了兴致：“你觉得可以吗？”

齐暗香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先用一段时间？然后要是有效果，姐姐再开店卖？”

柳如雪插嘴说道：“大妹妹，你也给我点你那洗发水，你看我的头发也不像你那么乌黑发亮。”

柳如愿说道：“二哥哥你一个男子那么注重外貌给谁看啊？”

“当然是给你二嫂嫂看了。”

“二哥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柳如愿这么想着大声喊：“奶奶！！爷爷！！二哥哥不学无术！！”

柳如雪急得要捂柳如愿的嘴：“你胡说什么呢。”

柳云秦和萧婉琼进来了，萧婉琼说道：“雪儿闹什么呢？”

柳如雪十分委屈：“大妹妹污蔑我。”

“我哪有？不然二哥哥给我要洗发水干什么？肯定是有心仪的小娘子了，二哥哥整天在家要不就是在学堂里，肯定背着我们认识别的小姑娘了。”柳如愿十分口齿伶俐、条理清晰。

柳云秦说道：“你个鬼灵精，瞎猜什么。”

柳如愿气鼓鼓的：“我没瞎猜，我都是有理有据的。”

柳如雪说道：“你有什么理，你就是瞎猜。”

萧婉琼说道：“你自己的二哥，你还不清楚吗。”

柳如愿挽着萧婉琼的胳膊：“奶奶，我这不是担心二哥学坏嘛。”

萧婉琼问道：“你俩何时回书院？”

柳如寒说道：“明天。”

“可有什么缺的吗？”柳云秦问道。

柳如寒说：“劳烦爷爷担心，没有。”

萧婉琼说道：“那你们两个明天就晚点在上学堂，先去送如寒和如雪。”

齐暗香和柳如愿点头。

第二日吃完早膳，一家子就站在了柳府的大门口，目送着柳如寒和柳如雪上了马车。

第6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qbxsw.com

几位老太爷和老夫人一一叮嘱完，就到柳如愿和齐暗香了。

柳如愿说道：“二哥哥你别贪凉，记得天冷加衣；大哥哥多笑笑，别整日脸就像冰山一样。”

齐暗香不知道说什么，思来想去就说了个：“大哥哥和二哥哥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又是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齐暗香不解，她只记得自己当乞丐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夏日里蚊虫多睡不踏实，冬日里天寒地冻睡不着。所以齐暗香心里觉得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柳如寒和柳如雪连连称好，然后就是马车扬长而去。

柳如寒和柳如雪离开的第二天，柳千青回来了。为了方便处理事务，柳千青一般住在府衙里，今天府衙事务不忙就回来看看。

齐暗香午膳在松鹤院拜见了柳千青和他的夫人白遥，后来听柳如愿说她娘亲的名字取自“晨朝降白露，遥忆旧青毡。”

柳如愿的的样貌七分像极了柳千青，而柳如寒和柳如雪则长的像白遥。

都说儿子长的像母亲，女儿长的像父亲。

还是有点道理的。

柳千青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身穿一袭金丝镶嵌的云雁服，脚穿软靴，看起来神采奕奕。

白遥姿容清丽秀雅，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眼眸晶亮、明净清澈。她身穿一件海棠红缠枝四喜纹立领上裳，杏红色织金流云百褶裙，头上戴着一套嵌翠玉莲花银缠丝头面，手腕戴着两对翡翠玉镯，胸前还佩戴一个赤金镶嵌珠宝项圈，除了衣服带来的贵气更多的是温婉大气。

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商人家的女儿。

齐暗香给柳千青和白遥见礼说道：“表叔安好，表婶安好。”

经过汶秀先生两天的指导齐暗香的礼数有了非一般的进步。

柳千青笑道：“好孩子，我和你表嫂这些日子都在府衙不得空见你，这次总算是见到了。”

齐暗香不知道说什么就浅浅的笑着，柳千青从腰间拿出一个玉佩上面雕刻的是丛丛青竹随风飘动，栩栩如生。

齐暗香拿在手里：“这竹子好像在风中舞蹈一样，多谢表叔厚爱。”

白遥拉过齐暗香的手，把手上的翡翠玉镯给了齐暗香一个说道：“乖乖，有你在愿儿也不孤单了，不然她哥哥走了这府里就她一个了，有你在她也有了个伴。”

齐暗香点点头：“表婶，我知道了。”

三老太爷柳云柏问道：“大青子，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柳千青有些不好意思：“三叔，孩子们都在呢，您给我留点颜面。”

这话，齐暗香似曾相识。

三老太爷柳云柏哈哈大笑：“大青子，你难道就不是我孩子了？”

古静璇说道：“十月也没什么节日，应该就是衙门里得空了回来瞅瞅。”

白遥称是，说道：“下午我和老爷就回去了。”

柳云乔点点头说道：“百姓事无小事，青儿的态度我很认同。”

……

秋去冬来的一天，莫三叔和花谦殊到了柳府的门前。

莫三叔喃喃说道：“没想到柳府这么大。”

江南的冬天没有雪，也没有重京那么彻骨的冷。

齐暗香在竹山的茶馆见了莫三叔和花谦殊，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不知礼数的乞丐小偷了，当然更多的是避开别人。

茶馆的包间里，齐暗香看到二人的一瞬间笑的灿烂：“三叔！小花！我可想你们了。”

莫三叔和花谦殊都眼前一亮，莫三叔惊讶说道：“小蛾，你变了。”

齐暗香坐下问道：“三叔！你的腿还好吗？”

莫三叔回道：“还是老样子。”

齐暗香说：“三叔，我最近也学了点医术，你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莫三叔瞳孔一阵：“你还学了医术了？”说着半信半疑把衣服向上拉起来。

花谦殊也报来惊诧的目光，齐暗香一边把着脉一边解释：“我一天要学六个时辰的课，有四书五经六艺。”

莫三叔很是震惊：“一天学六个时辰？”

齐暗香点点头：“是的。”

花谦殊，淡淡的喝着茶，眼神里意味不明。

齐暗香把完脉说道：“三叔，看来我技艺还是不精。”

毕竟齐暗香学的是用毒而不是行医，虽然说医毒不分家，但学了一个多月的用毒的齐暗香还是没什么大的进步。

莫三叔安慰齐暗香说道：“你才学了一个多月，那些大夫都是从小的学徒。”

齐暗香笑道：“知道了，三叔。”

花谦殊开口说道：“蛾儿，我和三叔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齐暗香顿时眼神严肃问道：“关于西宁王吗？”

花谦殊说道：“当今皇上与宫里的何贵妃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不见了踪迹，唯一的线索就是耳朵后面有一颗红痣。”

齐暗香听完表情也很严峻，她的耳后就有一颗红痣，她问道：“不知道是男是女吗？”

莫三叔摇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齐暗香很是惊讶。

花谦殊说道：“因为给何贵妃接生的嬷嬷都没有活下来。”

齐暗香惊的心头大震，花谦殊接着说道：“所以我和三叔怀疑，西宁王应该是想把你当成何贵妃失踪的那个孩子，然后把你送进宫。”

齐暗香问道：“何贵妃的孩子是何年所生？”

莫三叔说道：“崇安四十一年六月十三。”

齐暗香更是震惊，因为自己就是崇安四十一年生人。听人们说，当时把自己抱回乞丐窝的时候就是崇安四十一年的六月，那是虞美人开的最盛的季节。

齐暗香问道：“那西宁王想把我送进宫的话为什么要认我做义女，又为什么要送我到柳府学习呢？”

花谦殊说道：“恐怕还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

齐暗香想到了东风教自己的东西，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冒出了齐暗香的心里。

齐暗香说道：“三叔，小花，还请你们帮我也寻找寻找这位失踪了十二年的贵人。”

三叔问道：“小蛾，你想干什么？”

齐暗香说道：“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

外面天色渐晚，芒种敲门说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齐暗香也对二人说道：“三叔，小花，我先走了。”

莫三叔点点头：“快回去吧。”、

齐暗香走后，莫三叔喝了口茶跟花谦殊感慨：“小蛾真是大变样啊，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百两之数。风姿绰约，一点也没有从前当乞丐的模样了。”

花谦殊淡淡说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很多时候，初见，惊艳；黯然回首，却已经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花谦殊希望她的初心不变。

莫三叔问道：“什么意思？”

花谦殊解释说道：“如果人生的很多事，很多境遇，很多人，都还如初见时的模样该多好。若只是初见，一切美好都不会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