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你师伯给哄来的，说白了也就是拐来的。”

独孤云苍：“！”闻所未闻。

“那丫头啊，本来与你师伯说好的来凌云山当大师姐来着。结果你师伯把人哄来了就不认账了，气得小魔女转身就走。不过……”

所以说若木这丫头自小就是个通透的，你给不了你承诺的，我便不会遵从你我所约定的。

独孤云苍支棱起耳朵，认真听自家师父讲——故事。

“小魔女那会儿还小啊，腿短步子也小，没走两步就被左丘钰这个不要脸的给按住了。所以说，要不是那三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你就没若木这个师姐了。”

俞行昭又补了句，“特别是你们掌门师伯，为老不尊，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哄你师姐说——”

“丫头你看啊，你上面一个师姐都没有，可不就是妥妥的大师姐吗。”

俞行昭学着易千水的语气把他当年的话又复述一遍。

当时的小魔女还是小小的一只，哪能跟这些个为老不尊的家伙过招啊，不被骗就是好的了。

“为老不尊啊！那么小的孩子都骗。”

被左丘钰劫持在怀里的小若木暂时放弃了挣扎，问易千水：既如此，那他们是不是也应唤我一声师姐？

被提到的少年江回和少年黎千越：不，你理应称我们一声师兄才是。

易千水：啊这，没哄骗成功。

左丘钰倒是提了一个不靠谱的建议：各论各的不就行了吗，你们叫小丫头师姐，小丫头叫你们师兄。

这不是胡闹吗，最后是这几个老家伙先斩后奏威逼利诱才让若木留下来做了这凌云山的四师姐。

“你师姐一直被左丘钰挟持着，可以说是被逼无奈才留下的。”

“所以说，小魔女是不叫他们仨人师兄的。”这是小若木最后的倔强了，也不知道俞清虚跟小若木说了什么。

后来云隐那老王八蛋知道这事儿后，直接跳脚嚷嚷说不合礼数不合礼数的。

她向来是看不惯那个老王八蛋的，直接就呛了过去。

最后的最后是云隐被俞师兄给揍了一顿，再也没提什么“礼数”之类的。

俞行昭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俞师兄是窝了火的，下手可是丝毫没顾及情面。

“说了这么多，小七，别忘了你师父的酒啊。”

“是，我会与师姐说的。”

他师父兜了那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告诉他，你掌门师伯就是个为老不尊的，放心大胆的去搞他的酒就行了，不必有什么负担。

浮云峰这边，计划搬空掌门酒窖的主谋醒了。

江回惯是会哄人的，若木问起他的伤时，他是这么回答的：“黎千越那家伙醉了酒，吵着要看你的折腰。诶，我们若木喝醉了就可乖了，他要你还真的给他看。他又不会使你的剑，这不，师兄我可是首当其冲。”

说着还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

若木皱着眉没说话，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江回盯着若木的眼尾，也是不语。

“怎么了？”

江回摆了摆手，笑着说了句“无事”。

“师兄得空与三师兄说一下吧，小楼那边我暂时不会去了。”

江回笑了笑，有事是师兄，无事呼其名。可真是不好拒绝啊。

“好，我与他说一下。”江回挪了挪有些僵硬的双脚，缓缓起身。

“你这一醉可是有三个时辰了，外面天都黑了。”

“那我酿的梅花酒应是不错的。”语气中带着些洋洋自得。

江回笑着道了句是，又道：“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啊？”这个时辰，膳堂应是关门了才对。

“去山下，听师弟说双月楼的冰镇浮元子不错，我们去尝尝。”

“好啊。”

若木换了身衣服，葱白的指尖触及铜镜时怔了怔。

她这是，哭了？

“江回，我衣服上……有血渍。”

江回知道，那是他不小心沾上的，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开口解释道：“嗯？是吗？可能是我不小心蹭上的吧。”

“蹭上的？”

“难不成师兄能让你一个人闭着眼回来？”江回依旧是温温柔柔的，“你这丫头呀，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啪嗒啪嗒一直掉。嗯……师兄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个哭法，呜呜咽咽的像只……小狐狸。”

“我哭了呀，师兄你看看我眼睛是不是……是不是……”若木把脑袋往前凑了凑，虽然她已经从镜中看到了自己那绯红的眼尾。

“咳，那你还去吃浮元子吗？”

“吃！”

双月楼，若木放下汤匙，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了。

“天晚了，莫要贪凉。”

若木才不听他解释呢，“说带我吃浮元子的人是你，现下不让我吃的也是你。”

“再来一碗桂花羹吧，浮元子不好消化，晚上不能吃多。”

“哼。”若木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反驳。一碗桂花羹她也吃得开开心心的。

吃完浮元子的两人慢慢悠悠地乘着月色回了浮云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今夜乃是上弦月，只是月色被云雾遮挡，夜色便如墨色一般，浓且重。

一人执一长剑，着绀色衣袍，静立于这方天地。

丝毫不介意这面前之风景乃是行凶之后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渠。

“公子。”

被唤作公子的人把剑递给下属，“善后吧。”

“是。”

兀地，一声鹰啸划破这死寂的夜色。

是那个人来了。

那绀衣公子略微偏头瞥了一眼来人的方向。“你来迟了。”

那人只是瞥了眼地上还未清理的尸体以及染血的绀色衣袍，“怎么，心情不好？”

“或许我是心情很好。”

那个人也没再过问什么，“替我与她传个话吧，就说让她帮我招待一个人。”

“什么人？”

“活人。”

“那你呢？”

“去杀个人。”

绀衣公子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接单了？”

“呵，暂时还没人能请得动我。”

“行吧。”一个据点而已，也是难得这位亲自来了。“老规矩，活口你负责。”

“送过来便是。”言毕，便带着他的鹰离开了。

来时一声鹰啸，去时又是一声。

看得绀衣公子很是眼红啊。

“你说，本公子要不要也养一只啊。”

“属下以为不妥。”海东青是想养就能养的？他长这么大也就见过这么一只被驯养的海东青。

“嗯？”

“公子忘了，您已经养了只鹦鹉了。”

绀衣公子看了自己的属下一眼，什么也没说。

下属抬手摸了摸鼻子，暗自把头埋得更低了。

“那边可有消息？”

“还未传来消息。”

“去探。”

“是。”

“回头问问冷阎王有没有门路，鹰使……”

绀衣公子喃喃自语，话里话外都是对海东青的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