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高汤的味道没有那么刺鼻呛人，而是一种感官上的刺激。

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太香了吧！

好动的顾子恒更是等不及了，又是一路小跑，一溜烟钻进了绿竹苑的小厨房。

“长姐长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啊，好香啊！”

顾晏秋这会儿正在做凉拌鸡丝。

她将炖汤的那只鸡肉撕了下来，炖足了火候的土鸡肉质鲜嫩，一点也不柴。

一条一条的撕下来，加点胡瓜丝，淋上放了酱油，盐巴，醋汁和少许白糖的料汁，还加一勺她特意用干辣椒捣碎后做的油辣子，拌均匀就可以了。

顾子恒闻着这也香，那也香，忍不住就伸手拿了一块够得着的凉拌鸡丝扔进了嘴里。

结果，一下子就被那油辣子的辣味给呛到了，开始不断咳嗽起来。

“阿恒！”

顾晏秋忙让翡翠倒了杯白水过来，递到顾子恒面前，让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顾子恒喝了水，又咳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缓下来。

“阿姐，您这做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辣！”

顾子恒呛得鼻子眼眶都有些红了，看得顾晏秋有些想笑。

可看到那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又强忍住了笑意，揉了揉顾子恒的小脑袋瓜，解释道：

“这是加了辣椒油的凉拌鸡丝，是我那师父送给我的见面礼，他说这东西只有天上有，人间是没有的，所以你以前没吃过。不过你再尝尝，是不是很好吃啊！”

通过顾子恒，顾晏秋倒是对大齐人吃辣的程度有了个大概了解。

这才不过加了一勺油辣子而已，就呛得这么厉害。

还好她的火锅里只加了一小把干辣椒，和两勺豆瓣酱，不然其他人肯定吃不进去。

顾子恒等那阵刺激的味道过去之后，果然又拿筷子夹了一点鸡丝来吃。

不得不承认，味道虽然刺激，但是真的好吃，让人吃了忍不住还想再吃一口。

“好了，别贪多，小心待会儿肚子疼！先出去等着吧，阿姐一会儿就把锅子端出来了，咱们可以吃火锅了！”

顾晏秋将凉拌鸡丝端走，不让顾子恒吃太多。

小孩子肠胃弱，一下子吃太多辛辣的东西，容易拉肚子。

这年头可没有止泻的药，要是真刺激得肠胃炎了，那可就恼火了。

顾子恒又吸了吸空气中的香味，恋恋不舍地跑出了厨房，边跑还边喊，

“母妃，二姐，长姐做的鸡丝可好吃了！”

玛瑙笑着将装好了红汤和清汤的鸳鸯锅端了出去，摆在了定制的小火炉上。

翡翠在一旁帮忙。

本就滚烫的汤水在炭火上不停翻滚地冒着热气。

小秦氏看着面前那正咕嘟咕嘟冒热气的汤，上面还飘着一些辣椒和花椒，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相信地问：

“这，这玩意儿真能吃？”

不是她对自己女儿不信任，是她对自己女儿的手艺不信任。

绣一朵简单的五瓣花，都能绣成一坨狗屎。

画一幅简单的奔马图，能画成一只四不像。

弹一首最简单的《陌上桑》，能弹得让人恨不得失去听力的女儿。

要相信她的手艺，真心是有一点点令人为难。

小秦氏的迟疑在顾晏秋的意料之中。

“自然能吃的。母妃，要用这个香油碟蘸着吃。”

顾晏秋拿了四个香油碟放在小秦氏三人面前。

香油碟里头加了蒜末，葱花，碎花生米和芝麻油，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顾晏秋先用公筷夹了一片切得薄薄的牛肉（注1）放进红汤里，上下涮了几下，等肉都变色后，就拿起来，放进了小秦氏的油碟里。

“母妃您尝尝，可能会有少许辣，但适应了就好了。”

小秦氏有些迟疑地夹起了碗里的牛肉，还没来得及喂进嘴里，一旁的顾子恒就忍不住了。

“长姐长姐，您给弟弟也来一片，弟弟也想吃！”

方才吃过凉拌鸡丝的顾子恒就没有小秦氏那些个顾虑了，毕竟他也没见过姐姐秀才艺啊。

只记得嘴里那种又辣又香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顾晏秋自然不会让他多等，给他涮了一片牛肉后，又涮了一片羊肉，和鱼肉。

变了色的肉片放进香油碟里都还冒着热气，裹了芝麻油后，散发出诱惑的香气。

顾子恒也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就夹起牛肉吃进嘴里，一股比方才吃过的凉拌鸡丝还要辛辣鲜香的感觉在口腔中爆开。

“太过瘾了！”

顾子恒大喊一声，结果一吸气，又被那股辛辣味给刺激到，开始咳嗽起来。

好在他已经有了经验了，拿起一旁的果汁喝了一口，很快就缓和下来。

小秦氏被他给吓了一跳，连连拍了拍胸脯，在顾子恒的保证下，这才又夹起碗里的牛肉往嘴里送。

虽然牛肉已经没有了温度，但是那种从未尝试过的麻辣鲜香一入嘴，还是让小秦氏忍不住红了眼睛。

“好辣啊！”

“母妃，喝点果汁缓缓。”

顾清韵体贴地递上了果汁。

小秦氏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几口果汁，这才将嘴里的麻辣味给压了下去。

然后，也学着顾晏秋的样子，拿了长筷去涮牛肉了。

“母妃，您不是说辣吗？”

顾清韵疑惑地看着母妃的动作。

三人里就她还没有吃过这火锅了，看到母妃和小弟嘴巴都辣得红通通的，她有些不敢尝试了。

“辣是辣，但是真的很过瘾啊！韵丫头，快尝尝，母妃给你涮一片牛肉。”

小秦氏将手里的牛肉顺势就放进了顾清韵碗里，然后又夹起一片羊肉丢到锅里涮。

“不得不说哈，这火锅就是比单纯的涮羊肉有意思，刺激，过瘾！秋丫头，你这老仙人师父，还真是厉害得紧！”

顾清韵看母妃和小弟那一筷子接着一筷子不停吃的架势，心里虽对辣椒有些怵，但到底还是夹了起来，然后喂进了嘴里。

啊，真的好辣！

顾清韵想将嘴里的牛肉给吐出来，可自小的教养又不允许她做这样无礼的动作。

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多嚼几下，再咽下去。

结果越嚼她的眼睛越亮。

原来，这就是小弟和母妃说的，辣得过瘾啊！

*

*

*

注1：

因为是架空时代，设定大齐没有重农抑商，所以吃牛肉不犯法，只是价格昂贵，普通人很少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