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绪目光如炬地看着虞贵妃，幽幽开口道：“曾经，在皓月国的南边，与焰阳国的北交界处，有一个小国，名曰北燕国。

北燕国历史很短，三百年前被皓月北海和焰阳联手覆灭，领土被三个国家瓜分，国民几乎被屠戮殆尽。

原因是北燕国，盛行巫蛊，国民信仰邪神，当时国内还有个影响力十分大的教派，永生教。

永生教教众千万，核心成员专门研究与修仙有关的长生之道。五石散、铅丹、丹白桂……便是他们发明的。

他们发现，长期服食这些东西，能使人的精神达到一个常人达不到的高度，类似于——飘飘欲仙。

于是，他们的国内盛推此道。

可是，这些药物远达不到真正长生成仙之道，而且副作用巨大。

于是他们用俘虏、乞丐、流民、被拐卖的人口……做了很多实验。研究出了一种能用人血返老还童、留驻青春的丹药，好像是叫血引还童丹。

然而，人体实验终究太过残暴肮脏，加上丹白桂这种残害人身体精神又让人上瘾的东西流出，很快遭到了别的国家抵制。

恰巧此时，焰阳国出了一件大事。”

众人一言不发地盯着沈绪，沉浸在了她所叙述的这段被尘封的历史中，那清灵的声音将三百年前大陆上的历史娓娓道来：

同时期的焰阳国当时还不叫焰阳国，而是分了圣辉、金轮和星火三个小国。

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圣辉国发现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混合物，名曰黑火药。

野心勃勃的圣辉国以为掌握了如此强大的杀器，就能掌控整个世界。

于是，向周围的国家发起了战争。

初投入战场，黑火药的威力一下子震慑了其余两国的军队，金轮与星火国被打得节节败退。

可爆炸带来的灾难也随即而来，被炸死伤的军民不计其数，落后的医疗条件让遭受战争荼毒的民众看不见任何希望。

星火国和金轮国联合了起来，他们派出英勇的战士，潜入了圣辉国，企图寻找摧毁罪恶的源头。

由于尝到了黑火药的甜头，圣辉国的在国都多处都开设了黑火药生产研制工坊，大肆招揽人才研究杀器。

两国勇士们很快就混入了工坊，在几番窃取失败后，他们最终选择了摧毁。

于是繁华的圣辉国都在一连串巨大轰响下，瞬间被夷为了平地。

国都五百多万军民，全部葬身火海。

这个爆炸在目前的焰阳国西部，留下了一片巨大的坑洞，直至近百年，土地上才长出新的植被。

圣辉国被灭国后，民众们也很快意识到了黑火药除了带来毁灭与灾难之外，带不来任何希望，他们一致认为这样的东西不该被创造出来。

于是，他们在整片大陆上搜寻黑火药的痕迹，一旦发现便立即抹杀。

知晓黑火药制造的工匠、研究混合物爆炸的学者方士、关于黑火药的书籍记载，统统被视为恶魔的遗物，被烧杀殆尽。

这场抹杀黑火药的除魔行动让两个国家的民众达成了空前一致，同样对火焰与光芒的信仰让国家整合在了一起，以星火与金轮重新命名了这个国家，焰阳国。

在后来的国际公约中，焰阳国多次明确表示了黑火药不允许被研发与制造的立场。

若有关于黑火药的痕迹再次问世，将不计代价抹杀，直至黑火药被肃清出这个世界。

这个议案几乎得到了所有国家的支持，除了北燕国。

因为北燕国，迫切想要得到这样的杀器，来维护稳固教派的地位，以延续长生的信仰，于是秘密投入了研究，并留下了一些文献。

可这个秘密很快被别的国家发现了，焰阳国除魔行动的情绪高涨，北燕国邪教也荼毒着周围国家的边境。

于是，焰阳国联合了与北燕国接壤的皓月国和北海国，群起而攻，彻底摧毁了这个邪恶的国度。

那一年，北燕国所有的国民、文献、历史痕迹，统统被抹去了。

黑火药也彻底在这个大陆销声匿迹了。

“可，一个国家曾经存在过，总会有一些无法抹去的痕迹存在。正如我记忆中读过北燕国的文献一样，丹白桂、血引还童丹还有黑火药。

这些恶魔的遗物，总会时不时出现在一些阴暗肮脏的角落里。”

沈绪目不转睛地盯着虞贵妃，一刻不落地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虞贵妃，你用人血炼丹也就罢了，怎能碰这种万劫不复的东西呢？”

虞贵妃原本云淡风轻的脸骤然严肃了起来，她语气冰冷道：“你从一开始就说个不停，真是离谱，你说这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沈绪道：“国师是个方士，不会不清楚这硝石有毒，用多了折损阳气。

可是他还是派人大肆勘探硝石矿，强征壮丁日夜不停歇地开采，不会只为了制点冰这么简单吧？”

虞贵妃语气不善，不客气道：“国师都死了，你为何还要往本宫头上泼脏水，你说我给先帝下毒，证据呢？你说我谋害太子，证据呢？你说我人血炼丹，研究黑火药，证据呢！”

沈绪一摊手：“我说你研究黑火药了吗？”

“那你说什么硝石？”

沈绪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戏谑道：“哦~原来贵妃真的知道，硝石可以做黑火药啊。”

虞贵妃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道：“现在皇城卫的兵权在你手里，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必费尽心思没有证据胡乱编排，觉得我不顺眼直接杀了就是。”

“布了这么大个局，就差临门一脚了，结果被我这么一个民给扳过来了，虞贵妃，甘心吗？”

虞贵妃轻哼了一声，干脆撇过头不搭理她。

见她不搭理自己，沈绪语气促狭道：“别啊，不搞清楚，裴大人可是没有心思替我办事。

况且，我也是很好奇，你一个原本就掌控了整个皇族大权的女人。

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么早追求永葆青春与长生，是不是太早了。

还要研究黑火药……

还真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却见沈绪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纸团，冷然一笑，道：“还好我发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