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卫芸香却仍不知死活地叫嚷着：“那当然是因为我表哥本事大啦！他……”

“闭嘴！”叶彤厉声喝止：“给我退后面去，不准多话！”

“娘亲……”卫芸香委屈地眼泪都出来了。

“我叫你闭嘴！听不懂吗？”叶彤这会儿已顾不上自家女儿，只死死盯着卫灵儿，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想不通，既然是叶青云的女人，为何又要拼死保这些卫子渊的人？这个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僵持了很久，叶彤再次开口试探：“儿媳今日的一言一行，真是叫人看不懂啊……”

卫灵儿继续不置可否：“若都叫太夫人看懂了，那您背后的叶大公子，岂不成了个没用的摆设？”

叶彤气结，这丫头说话总是这么含含糊糊的，反倒叫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话题，终是无法继续。

她只得摆出长辈的姿态，换个话题教训她：“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守妇道不说，还公然讲这等污秽之言，张口闭口男女情事，当真是不知羞耻！你有何面目再见自家夫君？识大体的，就应当一尺白绫，以死明志！”

嗯嗯，逼她自尽，应该不算是伤了她吧？叶彤心存一丝侥幸。

卫灵儿岂是容易被激将的主，尤其是这等她本就不在乎的东西，不禁失笑：“哟！原来太夫人还记得自己是妇道人家啊？这张口私情闭口乱性的，也不晓得是谁呢？再说了，这一尺白绫该怎么用啊？儿媳还当真是没经验呢！要不……太夫人帮我做个示范先？”

不等叶彤张口，她又噼里啪啦地一惊一乍道：“哎呀呀！我忽然发现一件大事儿！太夫人每次出手，貌似都很喜欢拿男女之事做文章呢！不晓得太夫人平日里，是不是整天都忙着翻云覆雨，没空做其它事儿了？所以压根儿也就想不到其它的素材？还是说……没了夫君，这妇道人家就可以自由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约着情郎共赴巫山了？啊哟喂！若是有这等好事儿，太夫人可不能光顾着一个人享乐子哇！不带上你家千金一起么？哪天有空了，也捎带着教教儿媳呗！”

别说卫芸香听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院子里的男人们也都听傻了，个个情不自禁地咽着口水。这虎狼之词再听下去，只怕生理反应都要给听出来了……

叶彤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抖着手指向她，喘了好一会儿，才结巴道：“你你你……你这丫头，还、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卫灵儿大言不惭抱拳行礼：“太夫人过奖啦！您这当妈的，都敢当着自家女儿的面胡说八道，我这做后辈的，哪还有神马不敢说的？总不能辱没了您的谆谆教诲不是？”

“你！”叶彤被她气得眼前直发黑，闭上眼缓了好半晌，才勉强压住胸腔内翻涌的怒火，再睁眼时，满目的狰狞：“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死丫头……哼！青云是不让我伤你，但他可没说，我不能抓你！”

再懒得废话，她直接朗声吩咐：“来人哪！把这个碍眼的丫头给我捆到柴房去！卫子渊的这群狗，立刻给我就地正法！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说着，狠狠地瞪向院中那个正两眼喷火的女孩儿，愈发得意：“哼！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保他们！”

卫灵儿眼瞅着几个家丁拎着绳子围拢过来，立马指着他们厉声训斥：“我乃卫府家主的夫人！你们谁敢动我？不想活了嘛！”

一听这话，家丁们顿住了脚，个个面面相觑，一脸为难。

叶彤冷笑一声，回头对那两个一身玄衣的武夫说：“你们俩还愣着作甚？难道就任由这丫头坏了青云的好事儿？还是说，你们也怕卫府家主不成？”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操起绳子便走了过去。

卫灵儿一惊，他们是叶青云派来做帮手的？

顾不上多想，她心一横，随手从头上拔下一只银钗，抵在了咽喉上，余光瞥见叶彤眼中闪过的得意与期待，唇角勾起一抹邪魅：“恐怕，儿媳要让太夫人失望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银钗便直直地飞射出去，冲向一个正停步发愣的武夫。

那人原本正兀自纠结着，要不要出手阻止卫灵儿自尽，猛然间就见一道寒光奔着自己的咽喉而来，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赶紧侧身躲开，伸手一把抓住了暗器，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原本抵在她自己脖子上的银钗！

这人有点儿懵，那个女孩儿，不是要自尽啊？但就凭这点儿首饰，就想跟他打么？再抬眼看过去，却是彻底懵了……

只见那女人跟发了疯似的，正不管不顾地对着自己的头发和衣领一通撕扯，外裙孝衣的衣襟瞬间大敞开来，中衣也被扯得松松垮垮，露出细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头发蓬乱地披散下来，又低头咬住袖口，刺啦一声，一大截白花花的藕臂便露了出来。

叶彤看傻了，这丫头……是疯了吗？正想开口训斥，就见卫灵儿扬脚一甩，一只绣花鞋便迎面飞了过来，吓得她赶紧抬手遮面，啪叽一声，月白色的孝衣袖口上，立时印上了一个清晰的鞋印。

再向院中看去，卫灵儿正赤着一只脚，弯腰从地上抓了把混着血污的泥土，往自个的脸上、身上就是一通乱抹，把自己整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脚边倒着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府兵，方才被打到头，晕了过去。这会儿恰好悠悠转醒，刚一睁眼，一只雪白精致的小脚便映入了眼帘。小府兵立时直了眼，他他他，他这是已经死了升天了吗？这是赤脚的仙子姐姐来接他转世吗？

正愣神间，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府兵，滚过来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训斥：“看什么看？不想活了？快闭眼！”

小府兵这才反应过来，顺着小脚往上看去，没看到想象中的仙子姐姐，却看到了个蓬头垢面的女鬼，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