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李木压抑着的呜咽声和初阳哄孩子般的轻柔安抚声，再没人说话，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姜以明拧开一瓶VC柠檬水，无声地小口抿着，眉间锁着化不开的愁云。

许久，李木哭声渐弱，情绪稍稍缓了下来。

初阳被他哭红了眼，哑着嗓音碎碎念：“小哥哥别难过了，会好的，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梦雪跟姜以明交换了一个“差不多了”的眼神，重新坐回到钢琴前，将话筒对对好。

姜以亮心有灵犀地捡起鼓棒，做好准备。沈昊也一脸恍然地背好吉他，站到舞台中央的话筒前，翻着电子平板上的乐谱歌词，跟梦雪打着手势约谁唱哪句。

万事俱备后，听到李木那边终于止了哭声，气息平稳下来，姜以明冲梦雪点点头。

一串泉水般灵动的钢琴前奏过后，姜以亮抬手掠过一排叮咚作响的风铃，如同天籁般的唯美音乐悠悠响起，慢慢盈满整个病房。

……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

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

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

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

李木泪眼婆娑地看过去，只见梦雪身着一袭洁白的拖地纱裙，正一边弹奏着钢琴，一边对着沈昊动情歌唱。

同样穿着洁白衬衣的沈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中温柔四溢，缱绻温存，如同月色下安静的美男子一般，一边轻轻拨弄着琴弦，一边与梦雪深情对望。

两人就这么在姜氏兄弟的伴奏与和声中，在梦幻般的斑驳光影中，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眉眼间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幸福与满足，将一对热恋中的新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木的眼前再次模糊起来，那个如仙子般亭亭玉立的新娘，正笑靥盈盈地向他走来，边走边唱，边唱边笑，美得不像话。

那是……他的新娘？

只属于他的……新娘！

……

你我约定

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要做快乐的自己

照顾自己

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

我会好好的爱你

傻傻爱你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

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李木的眼睛越睁越大，也被眼泪冲刷得越来越清明。他怔怔地望着舞台上的演绎，内心波涛翻涌。

是了，他们约定过，在那场如梦如幻的婚礼上，他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众约定过……

“……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相互扶持，彼此珍惜，不离不弃，直至死亡！”

而对她不离不弃的一大前提……就是唱词里说的，要先做好自己，照顾好自己，要先对自己不离不弃！

一曲唱闭，余音绕梁，李木还痴痴地望着他们发呆，若有所思。

梦雪提着长裙款款走来，笑得温柔：“不管未来如何，你们的婚礼都是真实存在的。你们的誓言，你们的约定，你和你的新娘，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不用怀疑，我们都知道的，也没人质疑，你和她之间，都是真实的，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