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什么法了？我们那一辈的人，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娶不上媳妇，花钱买一个。”谢贵全理直气壮地说：“你妈就是我花了三千块买回来的，没有你妈，哪有你们，你这兔崽子，还教训起我来了。”

这话再次颠覆了韩家胤的三观。

他的母亲，竟然是被卖给父亲的。

韩家胤的脸色是变了又变，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惊恐。

韩家胤看向主卧，张桂芳不知何时站在了主卧的门口，这个平常老实巴交，不善言辞，只知道做家务，照顾谢成的妇女，他的母亲，竟然是被卖给父亲的。

他一直以为父母在那个年代就算不是两情相悦，那也是媒人介绍，搭伙过日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韩家胤声音有些发颤：“…妈，爸说的是真的？”

张桂芳双手紧捏着，那张承载了太多岁月的脸上闪过难以启齿，也有麻木。

“是。”

当张桂芳低下头承认的那一瞬间，韩家胤觉得自己的信仰都崩塌了。

他是一名律师，可家里的父亲是个犯罪的人。

他是罪犯的儿子。

是受害妇女和人贩子的结晶。

屋里传出谢成的咳嗽声，整个家里让人特别的压抑。

韩家胤的目光在母亲和父亲之间来回看了几次，表情皲裂。

张桂芳怯懦地劝道：“小满，别跟你爸吵，小玉都睡着了，别把小玉吵醒了，其实你爸说的也对，这大城市压力大，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我们回县城也挺好的，压力小，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回老家我让媒人给你介绍个女孩子，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妈……”韩家胤觉得喉咙就像是梗了一根刺，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麻木，母亲没有反抗，她接受了这一切。

谢贵全拍了拍桌子，拿出自己一家之主的气势，强势地说道：“就这么决定了，小满，你尽快辞职卖房子，我们回老家去。”

“这房子卖不了。”韩家胤这一次没有顺着父亲，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父亲的形象在他心目中就毁了，塌了：“我不会辞职，我的根在这里。”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混账话。”谢贵全气得抄起旁边的凳子就砸在韩家胤的背上。

猝不及防，韩家胤躲不开，他也没有躲，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父亲会忽然如此冷血无情的打他。

背部的疼，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

韩家胤第一次见识到谢贵全的真面目，暴躁，专横，不讲道理，法盲。

“你打小满做什么啊。”张桂芳也吓了一跳，出于母亲的本能，她上前维护着：“小满，疼不疼啊。”

“这种不听话的不孝子，就是要打。”谢贵全丢掉手里的凳子，愤怒不已：“我就说他是个白眼狼，养不熟，不是身边长大的，哪会心疼父母，真是白生了，谢小满，你可以不回去，你要在这发展，你就留下来发展，但是这房子必须卖，把钱给我们回老家买别墅，拿钱给我们养老，这是你的责任。”

谢贵全的目的，就只是要钱，儿子认不认，也无所谓。

韩家胤没有回应张桂芳的关心，也没有回答谢贵全的话，背部一阵阵的痛传来，他就这样盯着谢贵全和张桂芳看了十几秒，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小满，小满。”张桂芳喊了两声，见人真走了，又数落谢贵全：“你打小满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以前谢成不也是我这样打过来的，不打不成器。”谢贵全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而在屋内的谢成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