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排走着。

玛莉安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产前的检查都很正常，为什么偏偏？”

小灵摇了摇头。

“难道说，咳咳，走，我们去那边说。”她上下打量着小灵，分析着，然后卖了个关子，拉着她来到石凳旁坐下。

“什么？”小灵追问。

玛莉安勾了勾手指，示意让她再凑近点，自己则压低了声音：“我听人说，诞下这样的婴儿是因为神光没有赐予这个孩子灵魂。”

“可是，为什么？神光她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可能你做了什么渎神的事，或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玛莉安直起身子，翘起二郎腿。

“我没有，这些我都没有。”小灵摇了摇头，“或许是，或许是神光她弄错了呢？一天出生这么多孩子，就算是神明也会忙不过来的，对吧？”

“据我所知，神光从不会犯错。或许是她觉得你还不够虔诚？譬如说，你家有玛莉安娜的神像吗？”

“没有，”她低下头，“我丈夫说，神明什么的都是假的。”

“这话可不能说。”玛莉安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住口，“看吧，这就是问题所在。神光可是很灵验的，只要你够虔诚，她就会听见你的诉求。”

“那，我要怎么做？”

“买尊神像供奉在家里，先为她献祭一头牛。之后的每日必须要虔诚地祈祷，保持一颗善良的心，然后向她说出你的诉求。”玛莉安双手合十，仿佛在虔诚祈祷。

“我丈夫他不同意怎么办？”小灵叹了口气。

“那就告诉他，”玛莉安握住她的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孩子。我想他会同意的，甜心。”

“嗯，我试试吧。”小灵深吸了一口气。

【桑歌雷德森林】

小尼满头大汗，怀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声哼唱着歌曲。

她看向一旁的男人：“凯文？给宝宝起个名字吧。”

凯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接过孩子，摇晃起来。

她又看向一旁的冰封，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艾斯，”她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你最会起名字了，喏，给小宝宝起个名字吧。”

冰封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小尼也耷拉下脸，握住冰封的手：“艾斯，我们的族群正濒临灭绝，作为女王我有义务将家族传承下去。这也是，我们的传统……”

“我完全了解，陛下……”他点了点头，“我不能给您带来生命，我能带来的只有死亡。”

“你当然带来了生命，这里的人们，都是因你获救的。”小尼略显疲惫，她喘了口气，“抱歉，我有些累了……”

“我扶你。”冰封搀扶着她来到床边休息。

晚上，小灵买了一尊神光的雕像回到了家，将它供奉起来，跪在地上开始祈祷。

“万能的启明者……”她紧闭双眼，双手合十，“请您用神力护佑我和我爱的人，让他们平安健康。”

几日下来，都是如此。

这天，小灵又和玛莉安在后花园闲逛。

小灵欢快地向前走着：“我能感受到神明的回应，我知道她就在我身边。”

“喔！”玛莉安笑道，“那还真是神奇。”

“是啊，是啊。”

“她向你说了什么？”玛莉安好奇道。

小灵挠了挠头：“听不清楚，很模糊……”

“嗯哼，可能仅凭祈祷是无法打动神明的。”

“我已经照你说的——献祭了一头牛了，这还不够么？”

“不够，罪孽深重之人应该功过相抵。”

“罪孽深重？我？我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小灵连连摆手。

“你是个善良的人，可你的丈夫他……可就不一定了。”

“诶？”

“他的双手上可是沾满了鲜血，你不知道吗？”

“我了解一点，可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没有了豹人，生活变得更平静了。”

玛莉安嘘声道：“嘁！他挑起不义之战，摧毁豹人的家园，屠杀他们，奴役他们。将森林的矿藏运回来。四处征战，远渡狭海，害死了他的养父。之后凯旋而归，成为了独裁官，亦或是国王……你还觉得他是为了保护我们吗？”

“他真的做了这些。”小灵低下头，小声嘀咕，然后问道，“我，我想为他赎罪，祈求神明的原谅……还能挽回么？”

玛莉安捧起她的脸蛋儿：“你去问问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豹人和人类的灵魂，看看他们会原谅吗？”

她沉默了。

“现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必须背叛他，趁现在还来得及。”

小灵皱了皱眉，不理解她的意思。

玛莉安解释道：“现在城中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人人口袋里有黄金，却不值钱，想去工作，岗位却被奴隶填满。这种情况持续时间越长，矛盾就越大。

“人人都想赶他下台，只是忌惮他的宝冠和宝剑。但终有一天他会倒台的，或许是明天，又或许是后天。

“而你作为他的妻子，也一定逃不过审判。所以，越早背叛他越好。”

“不，”小灵摇了摇头，“我怎么能那样做？仅凭我一人根本无法在风声堡立足，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赎了我的身，给我安排了工作和住所，他对我很温柔……”

“可他对别人很残忍！”玛莉安点醒她道，“他不择手段的得到了现在的一切。你上一个爱人阿华，就是他派人杀害的。给你现在这一切的人正是摧毁你曾经一切的人。”

“不可能，阿华他……是为了保护那个名单才被……”

“你自己信吗？小姑娘。”

小灵恍然大悟一般，一切都串联起来了，这样就讲通了——大帝杀害阿华，就是为了得到自己。

“我……明白了。我要复仇，我要他死！”

玛莉安露出得逞的笑容：“我需要你做一件事——能接近他的恐怕只有你了——偷走他的宝冠和宝剑。”

“宝剑可能会容易一点，但宝冠……他睡觉都要戴着它。”

“啧啧，他在害怕什么？刺杀？只有暴君才害怕刺杀。”玛莉安咂嘴道，“我相信你，甜心，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摘掉宝冠的。”

“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