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缕毫光，在此时划破空间直冲林言的洞虚之眼而去。天道料定，以林言的实力绝对无法闪开这种奇袭。他想的没错，林言确实无法躲开这种攻击。但他，纵然察觉到了天道的动作，有没有丝毫打算躲开的想法。

那两缕毫光直直刺入洞虚之眼内，林言的眼角不由得有些许鲜血淌落。

天道不由得大笑出口，因为此刻那股弥漫着的超出世界的力量正在不断地瓦解。却见林言的眼瞳之内，忽然燃起了一团火焰。

同时燃起的，还有弥漫在这片大界之内的所有力量。

这一瞬间，天道所凝出的光幕轰然破碎。

“你想干什么？”恐怖的能量正在汇聚着，林言的身躯一寸寸变为虚无，天道声嘶力竭地对着林言吼着，他不敢相信林言在这种时候竟然选择了自燃，在这种分明已经有了胜算的情况下！

“你这么做，你也会死！”

“自从跟你对上之后，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有些遗憾，总归是要弥补一下不是。”林言轻笑着，看着天道，他的整个身躯在此时都已经变得透明了，“洞虚之眼，象征着无尽的毁灭，也同时代表着绝望。在你将那幅画面展现给世人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胜利了。”

“但是，那种胜利，我不太想要。反正左右都是死路一条，我宁愿抹去自己的一切，也要将你带走。”

无数凄厉的叫声，无数痛苦的哀嚎，无数发自内心的埋怨，在此刻尽数跨越无数阻碍，融汇到了林言的洞虚之眼内。后者在此时微微闭目，但那双瞳依旧是在燃烧着，以一种诡异的方式。

“毁灭，既是众生，也是我自己。”

“唯有这样，才能够开启洞虚之眼最为强大的力量，即便是你都不会知道的力量！”

林言的肉身、神识，在此刻尽数消散殆尽。唯只留下了一抹意识，残留于世。

“洞虚之剑！”

只轻声一喝，承载着无尽毁灭之力的青魂飞掠而出！

无数剑光，自天际垂落！

这一方天道大界，在此时忽然处处崩塌了起来。天道手掌一划，试图撕裂空间逃生。但洞虚之眼的力量早已覆盖至整个大界，此地的空间已经变得极为紊乱。天道刚刚进去不过一秒钟，便是被无形的力量逼了出来！

他的肉身上下，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痕。

仿佛有那么一只手，自天外天而降，缓缓地落在了天道的身躯之上。他的整个肉身乃至神识，都被这一掌之力彻底化灭。

天道大界，同时宣告了崩溃！

那在外界依旧大肆屠杀的圣域强者，在此时同时停下了动作。因为他们看到，那萦绕在他们身躯之上的天道之力开始了溃散。

混沌天殿殿主在此时瞳孔一缩，他看向了之前天道所凝聚出的那片混沌。此时，后者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

天地间，忽然有着阵阵轻风拂过，带着一道难以言喻的钟鸣，传遍了大江南北，传遍了四海八方。

似是，在为什么人讣告一般。

武神在此时也停下了，因为困住她的天道之力已经完全消散了。她手掌止不住地颤抖着，想要冲进那溃散的大界，却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拉住。

“没事的。”看着武神眼角淌落的泪水，林言轻笑着，但他此时无法替这个女孩抹去这泪水。因为他仅留一道意念。而这道意念，也将会在不久后彻底消失。

“我们还会再见，是吗？”

“当然。”林言咧嘴一笑，“我保证。”

武神伸出了手掌，但她什么也触碰不到。刚刚还在她身前的林言的意念，离开了。

“古荒，是你吗？”那原本脑海一片空白的蓝悦然，此时忽然感觉到了一抹温暖。她不由得开口问道，万幸，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是他。”林言轻声回答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你若是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这一时，蓝悦然眼中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流出。她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怒吼，令林言的心都是隐隐作痛。

“你说，你让我活着，可是你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苍生不负卿。”林言轻轻地落在了蓝悦然的身前，叹了一口气，“这个故事从开始，就注定不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死……也可能，我们一起死。”

“但是，不用为之哭泣。”

“因为即便是时间，也并非无法逆改！”

林言的话语，让蓝悦然身躯猛地一颤。

“我说的是真的。”林言轻笑。他并非顺口胡说。他的剑破永恒，以及在燃尽洞虚之眼后最后所绽放的力量，让他触碰到了另一个领域。那是超越了一切的，时间的领域！

即便是时间，也并非无法逆改！

“这个故事已经完结了。但我们不会就此结束，而且，下一次与你见面的。”

“不再是我，而是他。”

伴随着这道话语落下，整个世界忽然虚幻了一分。继而，完全消散。

林言的那一缕意识，落在了古荒的掌中。他静静地看着后者， 眼中无喜无悲。

“在燃尽洞虚之眼的时候……”

“我已经没想着我会再活着了。”林言轻声道。在那一刻，他已经将什么选择什么机会什么古荒尽数抛诸了脑后，仅凭着一番热血，抹去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一切！

用那一切，换来了足以抹除天道的力量！

“真是一个笨蛋啊。”古荒轻声一叹，精纯的魔气涌入林言的意识之中，为他重塑出了神识与肉身，“虽然那里是虚幻的世界，但你的选择，依旧可以让你彻底消失。”

“至少，现在是一个好的结果不是吗？”

林言活动了下筋骨，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肉身和灵气，似是比之前更为精纯。

“那里的天道虽然不是真正的天道，但也承载着一分天道之力。而那些，已经融入了你的肉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