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王如今的这幅架势，摆明了是不可能会让忽然闯进来的黎灰，还有他怀中的霜棘离开。

所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包括水王子和被控制住的星尘在内的所有法相，皆是看向了台阶下方的黎灰：既然有了法王的意思，他们当然不可能会让黎灰离开，要不然，他们禁忌之地还算是什么禁忌。

黎灰见状冷笑了一声：“你们真的以为…能够拦得住我吗？”

话音落下，只听一声极为轻狂的男声忽然响起：“喂，御王！”

意识世界——

“你的目的…是灵犀之力？”霜棘心中并无多少意外，刚才被“法王”所说破时表现出来的冷静也并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以我如今的状况，并不能阻止你，更何况，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抹意识。”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她的心中似是已经知道了答案，继而平静的陈述道。

“哼…”“法王”没有明确的回答她是与不是，而是坐回了王座上，指尖轻轻的点着头上的暗金色王冠，声音低沉的再次提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聊一聊吧，现在的人类世界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头一次，“法王”这么平心静气的与她讲话，这并不是说“法王”之前对她有什么不满，只不过，他们之间的交流中…难免多了几分猜忌与试探。

然而这一次，他似乎只是想单纯的和她说说话，想听一听如今已经身具毁灭之力的她…对人类的看法。

“……”霜棘闻言银眸平静的看向了他，言语中并未透露半分情绪，只见她神情平静：“你想对人类动手？”

“哼，怎么，你不想？即便你是因为人类才会落入这种地步？”“法王”不紧不慢的反问道，似是疑问：“若不是因为人类，你的力量不会被赋予毁灭之力，也就不会输了与我的赌约，从而现在被他人设计，变成如今这般…虚弱不堪的样子。”

随着身前法王的低语，她的身上逐渐染上了丝丝的冷意，似是被说动了：毕竟…他说的没错。

人类，确实是罪魁祸首之一，但不仅是她。

“法王”好暇以待的看着面带冷色的她，手上的小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忽然向着他们的一旁挥了过去，一股黑色仙力向着空中飘去，如同一缕晕染在宣纸上的墨色，在空中缓缓散开，化作了一副副…真实不已的画卷。

黑白的画调，极致的冰冷…一帆帆真实且滚动的画面在她眼中绽放。

霜棘看到的…是末日，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末日。

无数的生命在毁灭中哀嚎着，挣扎着，不仅仅是人类，还有更多具有生命体征的事物。他们无路可逃，不得不陷入无与伦比的绝望，最终归于绝迹。

“看吧，生命在我们的面前有多么脆弱、渺小，就如同人类眼中的蚂蚁一般。”

“法王”的眼中透露着愉悦，愉悦的像是在给她介绍什么有趣的东西。

“……”

在“法王”眼中的愉悦画面，在她眼中映射的…只有震撼，数以万计的生命以极为震撼的方式陨落了。

死寂的沉默…霜棘自认为能够给出的反应，就只有沉默了。

咚咚咚……

可她的心却仿佛已经背叛了她，在一点一点快速的跳动着，“毁灭”一词在这一瞬间才诠释了它真正的含义。

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一瞬间，她被吸引了。这一点认知让她的心泛着如同入口的黑咖啡般…带有极致的苦涩：真是讽刺啊…

“我们是同一类人。”“法王”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等她说些什么，紧接着便用着听不出喜怒的语气缓缓道：“你敢说你曾经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吗？”

“你早就已经不是力量纯净的雾之仙子了，这也是你不可否认、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如今…你的力量也已经可以毁灭了。”

“主宰生死的力量，也就此…掌握在了你的手中！”

哗！！

不停滚动的画卷似乎到了尽头，里面滚动的画面也已经静止，生命归于沉寂。慢慢的…这幅画卷重新凝聚成了一团黑乎乎的能量，然后骤然炸裂…

能量团散去而带起的风浪吹起了霜棘额间的发丝，似乎也激起了她心中全部的意志。

“不可否认，人类存在的世界…太聒噪了。”

冰冷的话从她口中缓缓流露了出来，从那张冷淡精致的容颜上看，她…是认真的。

“没错。”“法王”缓缓应道，然后忽然伸出了手臂径直的指向了她，威压感直线上升：“人类世界也是时候该降下末日了，他们人类似乎早已经忘了…曾经的我们带给他们的恐惧。”

“这也即将是我们破除封印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是么？只可惜…你们没机会了。”哗啦…仿佛有一股清凉的冷水浇灌了下来。

说出此话的霜棘眼神中充满着淡漠：“现实中，你想要的灵犀之力，我早就已经下了禁制，所以我猜，这才是你耐着性子，跟我聊了这么久的原因吧。”

“呵……”

“法王”刚刚扬起的手臂被缓缓落下，耐人寻味的目光扫过了霜棘脸上冷肃的神情，只听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看来…我们没得说了，你还真是固执。”

“我给你两个选择，十一。”

这一次，他竟是再一次叫了她“十一”：“交出灵犀之力，我勉强可以放过你，你也可以回应你哥哥的期待，安心醒来。”

“或者，你就继续留在这里，等待着审判的降临，以你那孱弱的身躯……就此死去吧。”

他的目的…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表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