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吗？还真是一个精准的时间呢。”在听完周翰博的推测后，曲镜回复道，“不过也挺短的吧。”

“不短了，虚拟现实技术的进步是非常迅猛的，尤其是在最近几年，取得了巨大的突破。”

“现如今，虚拟现实设备已经能够提供极为逼真的视听体验，能够模拟各种感官输入，之前曲镜你也已经体验过幻境云了。同时，计算机处理能力和存储容量也得到了显着提升，足以支持复杂而庞大的虚拟世界。”

“因此，我认为，虚拟现实技术在未来一年内有可能达到一个足够成熟的阶段，能够提供一个几乎无法区分的虚拟现实体验。这样的技术水平足以让我们在进入虚拟游戏后能够产生记忆的衔接错觉，让我们相信自己一直处于现实中。”

“所以，我认为，至少要一年的时间科技才能到达那个水平。这么反推回来的话，我们遗忘的记忆，应该是在进入虚拟现实游戏设备前的一年多的时间的记忆。”

“一年多的记忆都遗忘了吗？”曲镜略微有些惊讶，“但一年的话，人还是会有些变化的吧。突然忘记了一年的记忆，会对自己身体的变化会产生违和吧。”

“这很简单，让我们进入虚拟现实游戏后，在游戏中的形象变为那个时间段的形象不就行了吗？”周翰博平静地回复，“反正也是在游戏中，我们扮演的人物的形象是可以进行修改调整的。”

“这倒是的确能说得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了。”曲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不过，对于周教授你认为我们的记忆并非篡改，而是遗忘了一部分的观点，我似乎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曲镜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询问道。

“那些被恶魔游戏抹杀的玩家，他们的存在就消失了，其它人都不记得他们了。这不应该是对这些人的记忆进行了篡改了吗，把这些被抹杀的人有关的所有的记忆从他们脑海里修改。我认为单纯的遗忘是做不到这些的吧，单纯的遗忘是无法将他们的存在从人们的记忆中彻底抹除的。”

“这种篡改不仅仅是简单的遗忘，而是对他们的身份、关系和经历进行了深层次的修改。他们的存在从其他人的记忆和认知中被彻底抹去，就像是从现实世界中抹去了痕迹一样。我认为单纯的遗忘是做不到的。”曲镜补充道。

“被恶魔游戏抹杀的玩家，遗忘他们的都是没有参加恶魔游戏的人。我之前也提到过了，那些都是NPC，他们是程序生成的人物，和真正的人类是有区别的。”周翰博冷静地说，“修改程序人物的记忆，再简单不过了，只涉及到代码和数据的修改。这和修改人的记忆都不是一个等量级的事情。”

“哦，对，在周教授你的这个虚拟现实理论下，他们的确就是NPC了，是终端生成的人物。”曲镜苦笑着说，“还真是不适应啊。”

“没关系，接受都是有一个过程的。”周翰博平静地说。

曲镜此时思绪纷乱，虽然周教授此时给他做出了解释，但是，他还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曲镜陷入了回忆，过了不知多久，曲镜突然眼前一亮，他似乎想起了一个和周教授看法矛盾的记忆片刻。

“等等，周教授，我似乎见到过，在恶魔游戏中，恶魔修改过参加恶魔游戏的玩家的记忆。”曲镜立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和你的推测完全矛盾了。”

“是吗？”周翰博倒也没有着急，依然很平静地询问道，“那你能大致讲讲当时的情景吗？”

“嗯，好。”曲镜点了点头，继续说，“我印象应该还挺深刻的，那应该是我参加的第二场恶魔游戏的情景。”

“那场游戏和周教授你之前假扮的那个恶魔游戏类型很像，也是这种问答的类型。”曲镜一边回忆一边说，“当时，我们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那个恶魔裁判进行了一个特殊的询问。”

“那个特殊的询问要求最后一题的讲题的人要把组中第一个回答问题的人，也被称作询问者给讲懂，只要这个询问者听懂了讲题人的讲解，那就能通过，反之就游戏失败。”

“当时，那个恶魔裁判还说了：‘你在解释的过程中，不得说出任何其他和本题目无关的话，提示她在最后回答自己懂了，不然我发现了直接会判你们组淘汰。’当时我们还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们很快就知道这个恶魔所说的这句话的含义了。”

说到这里，曲镜还叹了口气。

“那个恶魔裁判篡改了我们询问者的记忆，让那个询问者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个询问者此时以为自己是即将讲解这道题目的人物，所以肯定是想将这道题目完全弄懂。”

“我明白曲镜你的意思了，”听到曲镜说到这里，周翰博似乎已经明白了，“其实，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我基本已经知道缘由了。”

“是吗？看来周教授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周教授你是如何解释这一点的呢？”曲镜有些好奇地问。

“曲镜，你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吗？既然恶魔游戏的虚拟现实设备能够生成富有情感的NPC，说不定还是现实世界存在的人物的投射。那么为什么不能通过分析，然后完美模拟生成一个那个询问者的NPC人物呢？”周翰博平静地说。

“这。”曲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似乎根本没有考虑到这点。

“你的意思是，当时进行询问的，是以那个询问者为模板，生成的NPC人物吗？”曲镜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对，终端通过分析了这个人的性格，生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NPC来进行操控。至于真正的那个询问者，我的看法是在询问的过程中，在现实中暂时切断这个人的意识即可。在询问结束后，注销NPC的数据，然后恢复这个人的意识。”

“嗯，简单来说，你可以理解成换成了由电脑来暂时操控那个人的角色。”

“至于最后那个人会保留询问的经历，其实也很简单，在NPC存在的时候，这个切断意识并不是完全切断意识，而是保留了一部分，以NPC的视角来进行观看。并且通过对特定的神经回路进行刺激，极大降低了人的判断力，我觉得应该基本上只保留了五感，这样的话让询问者不会觉得自己是在NPC的视角来进行观看。所以，当这个询问者恢复记忆的时候，也会保留询问的经历。”

“总而言之，当NPC存在的时候，虚拟现实设备会以NPC的视角记录下整个询问的过程。”周翰博进一步解释道，“这样一来，当询问者的意识恢复时，他会保留询问的经历，并以自己的视角回忆起这段经历。虽然他可能无法准确回忆自己当时其实是一个NPC在进行操控，但对于整个询问的过程，他会保留清晰的记忆。”

曲镜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但曲镜不得不承认，周翰博说的很有道理。

“好了，说了这么多，似乎都已经完全跑题了。但还是来总结一下吧。关于恶魔游戏对于玩家的选择机制上，也可以用虚拟世界理论来进行解释。”周翰博平静地说，“之前也解释地非常清楚了。”

“那么曲镜，你现在认可了虚拟世界的理论了吗？换言之，你现在认同我对于恶魔游戏的本质的看法了吗？”周翰博平静地看向曲镜，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