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宛猛地抽了口冷气，眼中露出浓浓的震惊之色：“你是说，若青玄没有被革去职位回炉重造，现在已经葬在你父亲身旁了？”

秦君屹点点头，神色带着几分沉痛：“确实如此。”

“这算不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父亲绝对没想到，青玄还能有今天。”苏云宛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秦君屹：“......”

看他无言以对，时时不忘子不言父过，苏云宛收起嘲意，微微一叹。

别说先王爷是有心不让青玄随殉，才故作舍弃，令他从头再来。

真要是想，完全只需他一句话，就能改了那条规矩，根本没必要让青玄受尽折磨。

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幸好青玄不但熬过来了，还阴差阳错吸收到天地灵气，令身上沉何尽去，恢复武学巅峰。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苏云宛兴致勃勃道：“跟我说说，当年青玄是怎样关照你的？给你暗中放水吗？”

秦君屹轻笑一声，“没有，非但没有暗中放水，还每天夜里给我加训，其严厉程度，丝毫不亚于对待其他人。”

“这么惨！”

“他当时说，那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要我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早日离开影卫营。”

“算他良苦用心。”苏云宛没再细问，转而道，“那现在呢，那条殉葬的规矩，可还存在？”

“当然已经废除了。”秦君屹见惯生死，完全没有让人陪葬的想法。

他也信任青玄，就算自己意外身亡，青玄也不会仗着资历，做出忤逆新主之事。

“那就好。”苏云宛长呼一口气，又道，“对了，回召的赦免名额，我想再加两个人。”

“谁？”

“你义妹青瑶，还有零七。”说完，苏云宛直视秦君屹，神色坦坦荡荡。

秦君屹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勉强一笑：“好。”

苏云宛嘴角抽了抽，补充道：“还有拾一，我看你已经不再追究他过去犯下的错，就没必要让他把那事公之于众，否则难以收场。”

而零七，同样如此。

秦君屹感知到这一点，眸中闪过一抹尴尬：“都听你的。”

说完，他赶忙岔开话题：“对了，我之前没跟你说，高句丽王想与我结盟，并为他的太子迎娶我妹。”

至于刚开始，高句丽王想嫁女儿给他做侧夫人之事，秦君屹只字未提。

苏云宛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的通信就在前几天，我以守孝为由，尚未给出明确答复。”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让她自己选择，是远去异国成为皇家儿媳，还是跟我四叔四婶一起，去白云观附近的别院长居。以她现在的性子，已然不适合再待在府中。”

说到这，秦君屹面露难色：“宛宛，待孝期一结束，我就要东行了。

之前采取稳步推进策略，整个幽州才拿下半数领土。这一次，我想一鼓作气，彻底将整个幽州纳入囊中，再整合军备，直捣中原腹地！”

“我早有预料。”只不过，苏云宛当时猜测的是，裴氏一下葬，他就会出征，完全没想到守孝一说。

只因在末世，人人为了生存疲于奔命，早已没了守孝的习俗。

秦君屹将她轻拥入怀，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歉疚：“云宛，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和宝宝就好。府中的一切，交由堂妹和管家去操心，若是二婶在外忙碌，还有祖母......”

说到这，他话音一顿，声音不自觉低下去：“如有必要，可请祖母帮忙。”

“噗嗤”一声，苏云宛笑了，“放心吧，府中的琐事无需你挂心，你只要自己保重就行。再说了，离你出发的日子还早着呢，先不提这些。”

秦君屹吻去她额头的碎发，“嗯”了一声。

人还在眼前，心却开始思念了。

此番一去，归期难定。

若不是孩子太小又没断奶，出行多有不便，他必然要携带妻子儿女同行，再安置在安全的城池。

如此距离较近，他才能有更多的机会与妻儿团聚。

*

府城，姜府。

零七将上药送达，被姜小六追问：“伍哥还在忙吗？他什么时候休沐？”

“他最近事情比较多，时间难定。”零七垂下眼睫，声色清冷道。

姜小六失望极了，没精打采道：“我知道了，劳烦您跑一趟。”

零七扯出个笑意，就此告辞。

走出姜府后，他步行在恢复人流的街道上，一时陷入迷茫。

不知道自己已然得到特赦名额的零七，得知召回一事后，心中一直陷入惊恐和悲凉之中。

就连听到有关伍少寒与夫人的惊天秘密，也只分神片刻，没能从这种情绪中解脱。

过去犯下的那桩错事，一旦翻出来，必死无疑。

而若瞒而不报，违背禁令，更是其罪当诛。

横竖都是个“死”字，他不知该怎么选，才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思绪繁杂，随人群漫无目的地走着时，前方不远处一对身影映入眼帘。

四姑娘和楚七公子？